乔织虹看着打油诗先是紧锁眉头,接下来眉头又舒展了:“这个啥,下午廉书记也说到过这个事情,现在有些人总喜欢制造紧张空气,爱传谣信谣,我看情况未必会有这么严重吧?现在毕竟还是党领导一切的嘛,我想个别人也未必就敢违背组织原则去玩火,去违规违纪地搞小动作吧?至于有人在‘两会’期间发什么财的问题,就更是小事了。这个事情就别管它了吧,现在的风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装糊涂啊!”
“乔书记,有人发‘两会’财的事情可以不管它,但是这次人代会毕竟有选举任务,是代表人民权力的,一旦选举结果与组织上的意图相违背怎么办?这可是大事啊,一旦出现反常现象我们又怎么向省委交代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欧阳颂同志在天野没有任何根基,我是怕我们陷于被动啊。”
“那个啥,你说的情况我会引起重视的,到选举那天我让刘书记亲自来天野压压阵,我想不会有问题的。谁要胆敢做小动作,不和上级组织保持一致,那个啥,组织上是会严肃处理的。”
王步凡看乔织虹如此自信,又搬出刘远超来压阵,他再说什么就有些多余了,只好起身告辞,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也有些没趣,好像是他传谣信谣了。
15
王步凡从乔织虹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室,见张沉、孔放远等人坐在他的住室里等他,温优兰和莫妙琴正在为他们倒水。已是夜间十点多了,有几个人与王步凡见一下面寒暄一阵就走了,最后只有张沉和孔放远留下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正在这时天北县的县委书记白无尘又返回来了,刚才人多他可能有话也没有说成。
大家都是很熟悉的人,没有客套话。张沉说道:“二哥,我看这次人代会不会太平静,这几天我们县的县委书记雷润耕活动很频繁。据有的人大代表说雷润耕在下边散布谣言说欧阳颂是个庸才,不胜任市长职务,请代表们在关键时刻动用一下手中的权力,一定要选出德才兼备,能够带领天野人民发展经济、走小康之路的市长。具体要选谁当市长,雷润耕没有说明白,只是强调代表一定要对自己那神圣的一票负责任。”
白无尘也说:“我想向你说的情况与张沉说的一样,天东县有的代表也在散布类似的谣言,并且天东县的书记还找过我要我支持雷佑胤,代表们已经议论纷纷了,形势对欧阳颂很不利啊。”
孔放远道:“刚才人多我没有说,我转回来也是为这个事。我们县的书记陈默和副书记焦佩都是人大代表,他们公然说欧阳颂同志不称职,要选出一个称职的、人民信赖的好市长,但是具体要选谁当市长他们没有明说,我想肯定是指雷佑胤。”
王步凡长叹一声说:“我在市里也感觉到气氛异常了,刚才我还在乔书记那里汇报这种反常情况,她却不以为然,我真为这次人代会捏着一把汗呢。放远同志,我听说在天南被撤职的万励耘和傅正奇都在你们那里又被安排了个什么职务?是谁安排的?”
“是李直让陈默和焦佩安排的,都到下边当了乡长,这一次还都是人大代表,他们现在只听书记陈默的话,陈默也处处排挤我。”孔放远说。
“真他妈的怪了,万励耘和傅正奇快成不死鸟了。”王步凡说罢想了想又说:“放远你去找一下万励耘和傅正奇,就说是我让他们来这里有急事要谈,你就不要来了,这个事情你不要插手,张沉和运成你们也回避吧,有人做小动作这个事让我知道就行了,在下边也不要乱说。人代会到底会开出个什么结果,选出个什么样的市长,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你们不要过早卷进去,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等三个人点着头离开后,王步凡给廉可法打了个电话:“廉书记休息了没有?”等廉可法在电话上说还没有休息,正好在宾馆看望一个老战友。王步凡很客气地说:“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得惊动你老兄,有点儿急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是否麻烦你带上反贪局局长匡扶仪拐我这里一趟?或者你们在哪里我去见见你们。”廉可法在电话上说他正准备离开,干脆叫上匡扶仪拐一下到王步凡这里。合上电话,王步凡又叫来温优兰交代说:“等一会儿我和廉书记、匡局长谈点儿事情,东南县有两个人要找我,你挡一下,让他们在楼下等一会儿。”温优兰点点头出去了。
王步凡在思考着如何在会前搞点儿动作,警告一下那些胆敢和组织上不保持一致的人,现在看来只有拿焦佩开刀了。王步凡在天南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焦佩是副书记,总不配合工作还老是到天野市来告王步凡的状,散布坏话。王步凡本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谁知此人与陈默沆瀣一气,先是想整倒孔放远,现在竟敢在天野破坏安定团结的局面,此时此刻王步凡对他下手也算出师有名了。
廉可法和匡扶仪笑着进来了,廉可法开玩笑说:“王书记金牌召下官,有何训教?”
“我哪敢对你老兄训教啊,是向锯齿镰和明晃晃请教问安呢!”因为匡扶仪的口头禅是“明晃晃做事”,因此就有了“明晃晃”的绰号。
“不会这么简单吧,王老弟也知道我老廉的为人,爱直来直去,从来不嘴上蜜蜜甜,怀里揣把锯齿镰,有话你就直说吧!”
王步凡拉住廉可法坐下,又给他倒了水才说:“廉书记,你是天野的老纪委书记了,最近天野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一直觉得是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的,特别是人代会明天就要召开了,种种迹象表明,雷佑胤可能要在这次大会上有所动作。锯齿镰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一定毫不心慈手软地锯他们,你们纪委和反贪局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我也有这种担心,可是人家花瓶就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总认为天野的革命形势一派大好,我们说多了好像皇上不急太监急似的。”廉可法发牢骚说。
“尽管乔书记不以为然,我们不能不引起重视啊。我们都是班子成员,有这个责任呢!我得到可靠消息,东南县、东远县和天东县这次都在下边搞了小动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这个事情如果不警告他们一下,可能事态会更为严重,一旦出现违背组织原则的失控事件,你我脸上也无光啊!”
匡扶仪吃惊地说:“居然有这种事情?他们办事也太不明晃晃了。”
“有什么证据吗?只要有证据我老廉现在就可以采取措施。他雷佑胤想当市长简直是在做梦!”廉可法很气愤地说。
王步凡知道廉可法与雷佑胤有矛盾,就笑着说:“老兄啊,这种事情谁会站到大街上去说?证据也只能在事后去找,现在找证据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侧面进攻,搞迂回战术。”
廉可法有些不解地看着王步凡,不知道他的话具体含义所在。
王步凡这时才说出了他的想法:“东南县的焦佩你知道吧?”
“知道!是他妈的一个官痞,无赖。当年要不是他我能找你谈话吗?当时多亏扶仪同志给我说了具体情况。你不会记恨他告你任人唯亲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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