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爱心妹”捐款的数目都是五十万元,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时至今日,我们还没有掌握三个“爱心妹”的任何个人材料……
看了这则消息,王步凡心里就产生了很多猜测。东方姐妹俩现在不会再捐款了,她们的事迹及被调查的情况纪检委和反贪局对外是保密的,因此下岗职工办公室至今也不知道两笔捐款是东方姐妹的义举,那么这第三个爱心妹又是什么人物呢?是某个贪官的子女?还是贪官的情妇?是有爱心的妓女,还是不愿让人知道其姓名的富婆?王步凡不得而知。但他敢于肯定这五十万元肯定是有来历的,不然为什么也像东方姐妹那样不敢公开自己的姓名呢?这不正应了中国那句古话: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吗?私营企业家捐一万或者十万都要大张旗鼓地宣传自己,绝不会忽视落个好名声的机会,官员们也不会无端地去捐赠。纪委的廉政账号一直虚设着,那么捐款者必定是在得到不义之财之后,心中不安才把这笔钱捐赠出去的,其目的还是为了保全自己。
22
《天野日报》上披露了雷佑胤的犯罪经过,天野市民在兴奋之余又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议论话题,且尽量把事实夸大,把故事编得离奇,也更加痛恨腐败现象,甚至有人认为天野市没有一个官员是清廉的。就在市民的议论声中,省委派组织部副部长来天野宣布了王步凡的市委副书记职务,并且考察了一些准备提拔的干部。这在干部群众看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丝毫不感到奇怪,因为有人倒下去了,有人就要爬上来。
王步凡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林涛繁进来了,很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王步凡的面前,王步凡一看是去中央党校学习的通知书。很惊讶地问:“是组织上安排的,还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才没有要求呢,是组织上安排的,时间是半年。”
“要重点培养你?还是你这个人才被中央哪位领导发现了?”
“天知道。这其中奥妙无穷,只怕是另有意图啊。”
“老林,不会是有什么政治原因吧?”
“算你老到,你想啊,你刚刚当上副书记不久,一时提不了市长吧?我去党校学习不也就没法提市长了吗,这不是明摆着要给某些同志让道创造提拔的机会吗?”
“有道理,有道理啊!那么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为什么?去清静一段时间何乐而不为呢?这是上级的关怀。你不让人家关怀行吗?你不遵照组织上的意图行吗?”
“啥时间走?我去送你,可不能弄得像避难似的。”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王书记,你的心意我领了。在这种敏感时期,同僚之间还是少来往的好啊!免得有些人神经过敏,我自己还说不定什么时间走呢,省委副书记呼延雷说要亲自派车来接我,马书记还说要亲自在省城把我们这批人送上火车呢,多么荣耀啊!”
王步凡这时终于明白这是省委副书记呼延雷故意安排的。因为林涛繁的资历比侯寿山和文史远都老,在天野的口碑也比他们好,不把林涛繁糊弄走,提拔侯寿山和文史远任何一个人都会弄得不得人心。林涛繁一走,侯寿山和文史远的资历比王步凡老,用谁不用谁就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了。
林涛繁是冷笑着与王步凡告别的,临出门丢下一句话:“官场太奇妙了,真是妙不可言啊!”
王步凡猜想省里这个决定肯定跟乔织虹打过招呼了,看上去是对林涛繁的培养,事实上是另有原因,她也许不会想得那么复杂。
买万通虽然跳楼自杀了,但他留下的一屁股屎总得有人来擦,不然天野的老百姓不会答应。他们把血汗钱入在万通公司里,万通公司又承揽了石榴园的建设工程,市政府截至目前只给石榴园工程拨了两千万,而造价一个亿元的石榴园主体工程已经起来了,老百姓认为买万通把钱都投在石榴园里了,政府就有责任还掉这笔钱。王步凡虽然在乔织虹那里接受了任务,但他没有考虑成熟,还没有来得及召开民营企业家会议,老百姓忍耐不住就到市委门口静坐示威了。乔织虹看见那么多人围在市委门前,心乱如麻,一筹莫展,急忙召见王步凡,催促他尽快想办法解决退股问题。
王步凡与廉可法取得联系后,决定按照乔织虹的意图组织一次公开的拍卖会,拍卖郑清源和买万通的所有资产。廉可法对这种做法表示赞同。王步凡想在拍卖会之前先召开个民营企业家座谈会吹吹风,并且有意邀请乔织虹参加,也不知乔织虹有什么想法,竟然婉言拒绝了,说她还有急事得去省城一趟,让王步凡主持召开。
在举办郑清源、买万通赃物拍卖会之前的天野民营企业家座谈会上,王步凡首先肯定了民营企业这几年对天野经济发展的贡献,最后才谈到了实质性的问题。参加会议的有李爽、夏侯知、侯寿岩等人。郑清源和买万通这两大民营企业现在如同一座泥雕,一夜风雨之后轰然倒塌,才使这些次一等的民营企业家崭露头角,在过去他们是根本没有市场的,领导也从来没有重视过他们。
夏侯知抱怨道:“在中国,民营企业想有很好的发展前景,不靠近权力就寸步难行,任何一家企业,或者经营任何生意,如果不和权力结合起来,你想争取到项目或者壮大企业的实力都是十分艰难的,政府官员拥有左右一切建设项目的权力,他们想让谁干谁才能干,他们不想让谁干,你只好靠边站。这样的市场经济让我说不叫市场经济,应该叫官场经济,社会上的财富都通过权钱交易转移到雷佑胤、郑清源和买万通这些权钱相傍的人手里了,什么时候公开、公平、公正过?唉……”
李爽也有怨气,发牢骚说:“官场有官场的游戏规则,商场也有商场的游戏规则,当一个人不遵守规则时,人们会说他犯规,可是所有的人都不遵守规则时,守规则的人就成了不守规则者了,这与相关的制度有关,为什么权钱结合起来就能够谋图私利,或者能够捞取到什么人大常委、政协常委、劳动模范之类的桂冠,我真想问一问他们的桂冠真是靠劳动得来的吗?这些桂冠又有多少含金量呢?可惜没有人去监督,没有人去过问,这样一来要想杜绝权钱交易就难了。”李爽一向对郑清源和买万通的人大常委资格不服气,自己也曾经想过当人大代表,在李直那里卡了壳。李直不让弟弟李爽当人大代表,一是认为当不当无所谓,二是怕别人说他以权谋私。其实李爽的发迹也是靠的权力,只是李直退到人大常委会当主任之后,给他提供的发财机会少了一些,他才一肚子怨气。
侯寿岩也有不满情绪:“郑清源和买万通是靠什么富起来的呢?一靠权力的支持,二靠非法集资,三靠银行借贷。他们的财富与金融机构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动辄贷款几千万,我们贷一百万都很困难,更不用说老百姓了!老百姓想贷一千块钱怕也很难办到吧?银行不也在低处挖泥,高处添土吗?这样怎么会不造成贫富不均的后果?现在虽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是怎么富起来的?是否光明磊落?没有人过问!其实十有八九并非是正常的发家致富,问号很多呢!”侯寿岩言之凿凿,其实他自己是怎么富起来的,本身就带着很大的问号。他心理的不平衡来自于侯寿山抵不过雷佑胤,大工程都被郑清源和买万通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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