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还在生爸爸的气呀?我不支持你创办咨询公司自然有我的道理。至少目前在中国吃皇粮还是上等人,人们还有官本位思想。可惜我这个宝贝女儿天生就是个贱命,我反对你和闻过喜……唉,咱们今天不说不愉快的事情了,我现在也懒得管你,你随心所欲吧,只要平安就行。”路坦平说。
大家正要入席,天首集团总裁苗盼雨笑吟吟地不请自来。一进门就说:“我来向老寿星祝寿啦”,然后把手中拿着的一幅字画展开,那是一个很大的“寿”字。苗盼雨说,“花了一万元专门请北京的一个书法大师给您写了这个寿字,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路坦平笑着点了一下头,儿子长通急忙上前接了那个寿字,然后一边往墙上挂一边说:“谢谢苗姨。”
路长捷说:“路公子,你们别作践自己好不好?应该叫苗姐,她比你路长通还小一岁呢,你怎么不叫奶奶啊!”
路坦平不高兴了:“小捷,怎么这么没礼貌,苗总是爸爸的同事,你们应该叫苗姨。”
“别人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叫苗姥姥也行。反正我只能叫她苗姐,不然只能叫她苗盼雨同志,爸爸的同事多了,有些和苗盼雨年龄差不多的人不是还叫叔叔呢?记得闵锐就是叫叔叔的吧,他好像比苗盼雨还大一两岁,苗盼雨为什么不叫叔叔呢?”
苗盼雨脸微微红了一下笑着说:“路省长,我比小捷大不了几岁嗬,叫什么都没关系的,其实我们算是一代人。”
路坦平没有再和女儿计较,看了一眼老伴,沉着脸并没有多说话。
大家入席后,苗盼雨要点蜡烛,被路长捷夺了火机,并且还瞪了苗盼雨一眼,让苗盼雨有些难堪。路长捷把蜡烛点燃,首先唱起“生日快乐”歌,那个洋媳妇则是用英语唱的,苗盼雨也用英语附和着唱。歌声已毕,路坦平一口气居然没有能够把蜡烛吹灭完,是儿媳帮着他把蜡烛吹灭的。路坦平的老伴木偶似的坐在轮椅上,她不会说话,脸上也没有笑容,不过眼睛老盯着苗盼雨,好像她的心里并不糊涂。
苗盼雨今天像个主持人,也像个女主人,神采飞扬地说:“来,我们每人嗬给老寿星说一句祝福语吧,我先说,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六十耳顺,宦海畅顺,儿女孝顺,家道合顺,一帆风顺。”
路长通说:“祝爸爸前程远大,健康长寿。”
路长通的媳妇悄悄问丈夫苗盼雨的话是什么意思,路长通给她翻译了一下。她说:“Happy birthday to you, father!”(祝爸爸生日快乐!)
路长捷望望苗盼雨又望望父亲,玩世不恭地说:“《出师表》说的好啊,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远贤臣,亲小人,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小保姆说:“祝爷爷好人一生平安!”
轮到路坦平自己了,他轻轻叹了一声说:“平安就是福,小捷说得不错,但愿我路坦平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沾巾。”
苗盼雨看气氛不对,急忙站起来去切蛋糕,然后每人分了一块蛋糕。路长捷又说道:“哎呀,苗姐,今天你就像是我们家的女主人,可惜就是太年轻了,看上去不像我的妈妈,倒像我的姐姐。”
苗盼雨脸红了。路坦平一脸不高兴:“小捷,太过分了啊。”
这时,路长通的媳妇请示上菜,路坦平摆摆手说:“算了。”然后望着女儿长捷和儿媳妇说,“你们把老太婆推到她的房间里,照顾她休息去吧。”儿媳答应着和小保姆一起把婆婆推进了房间。路长捷望着母亲泪就下来了,她很不高兴地去端了一盆水给妈妈洗脚,妈妈不停地流泪。长捷说:“妈,我知道你为什么哭,一是因为那个狐狸精明目张胆地到我们家里来,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二是因为我的婚姻。你放心,什么人也别想干涉我。”
路夫人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个点头的幅度只有路长捷可以感受到,而平时路坦平认为夫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路长捷又说:“妈,这两件事情你都不要烦恼,现在社会风气不好,当官的有几个没有养情人?现在的路坦平可不是跟着我外公当秘书时候的小路,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自己要多保重。我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早晚我是要嫁给闻过喜的,谁也阻挡不了。”
路长捷看母亲的表情很不好,草草给她洗了洗脚,又给她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妈妈的肩膀说:“妈,多保重,我走了。”路长捷提了自己的包,擦了擦眼泪望着小保姆说:“妞妞,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你要照看好奶奶,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小保姆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路长捷从客厅里经过,她不搭理任何人,其他人也都没有理睬她。
路坦平看女儿要走,就问了一声:“小捷,现在你还和那个闻过喜来往吗?告诉你,他把你父亲告到北京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和他断绝一切来往吧!”
路长捷很不高兴也很鄙夷地说:“路省长,婚姻恋爱好像不归省政府管吧?他闻过喜为什么不去告别人而去告你?凡事要多问几个为什么?你也属于高干了吧?怎么连这一点辩证法都不懂?再说干涉女儿的婚姻你就不怕失了身份?气量也太狭隘了吧?谁规定闻过喜告了你,我就不能嫁给她?婚姻法上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路坦平长叹一声说:“还不是因为你和他谈恋爱我不同意,因此就得罪了他。这个小子也太张狂了。”
“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吧?省长大人阻止我们谈恋爱已经八年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告你?我了解父亲,也了解我的未婚夫……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路长捷说罢扬长而去。
路坦平气得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话,停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招了一下手,苗盼雨、路长通随他来到卧室里。
进了卧室,路长通给他父亲倒水,再给苗盼雨倒水。当路长通把水端到苗盼雨面前时说:“阿姨喝水。”苗昐雨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其实她的年龄还没有路长通大,听长通叫阿姨她也觉得不自然。路长通知道苗盼雨是自己父亲的情妇,起初他恨过苗盼雨,自从苗盼雨成为他的财神奶奶之后,他由恨变爱,现在见面总叫阿姨,苗盼雨始终没有答应过。
苗盼雨从路坦平冷峻的面孔上和她得到的消息上判断,今天的话题肯定是非常沉重的。
果然不出苗昐雨所料,路坦平开始说话了:“记得苏轼的《留侯论》上有这样的话……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甚大,而其志甚远也。”路坦平说罢这话用犀利的目光望着路长通说,“长通,你给我跪下。”
路长通迟疑了一下,不敢违背父亲的指示,跪在地毯上说:“爸爸,我又怎么了?”
“我问你,白杉芸被车撞死了,是不是你派人干的?”路坦平望着路长通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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