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二宝的车从外边回来了,又让摆蕴菲产生了疑心,车是不是去送什么人了?摆蕴菲突然说:“韩所长,借你的车用一下。”
“啊,好,好的。”韩二宝有些惊慌地应道。
“太岳,你现在开上韩所长的车出发,到平州去了解陈子强和张永盛的详细情况,看一看他们与你了解到的结巴和‘一只耳’是不是一回事,是不是身份相同的人。”
“是。”王太岳答应着来到车前,司机没有马上交车,摆蕴菲故意说:“老韩,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要用车吗?”
“啊,没有,没有,还不赶紧把车交给王支队!”韩二宝望着司机呵斥道。
王太岳要了车,给摆蕴菲敬了礼驾车离开,摆蕴菲明显感觉到韩二宝听了她的话后表情显得很紧张。她又掏出手机给周大海打电话:“大海同志吗?你现在带上法医马上赶到凤凰山看守所来,犯罪嫌疑人自杀了。让法医来鉴定一下,看犯罪嫌疑人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在这里等着要结果。”
周大海吃惊地说:“什么?犯罪嫌疑人自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可能吧?韩二宝简直是个废物,他是怎么搞的?好,我马上就带法医赶到!”
这时雨落下来,三月的夜雨还带着一些凉意,滴在人的身上冷飕飕的不舒服。摆蕴菲心乱如麻,周大海和韩二宝两个人的形象像电视镜头一样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切换,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产生了:难道天首市公安局内部有内奸?难道自己的手下已经与黑社会勾结起来了?如果真是那样,情况可就复杂了,以后的工作干起来会更加困难。随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个不停,摆蕴菲的脊背上陡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她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寒战,情不自禁地说:“人说春雨贵如油,我遇春雨添忧愁啊!”
韩二宝神情恍惚地说:“摆局,怎么车里没有油了?没有油在这里加一点儿。”
“哈哈哈哈,老韩,你可真有意思,你没有病吧?”
“没有,没有,我身体挺好的。”
2
三月二日的《河东日报》上登出一篇王步凡的文章。王步凡是听省纪委办公厅主任任毅说起才知道的,任毅专门来到王步凡的办公室,把《河东日报》递给王步凡说:“王书记,你的文章很好,我已经通知让纪委机关的同志学习了,这是我们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另类教材呢。”王步凡接报纸的时候从报纸里边滑落出一张彩票,上边是14两个数字,好像还有100倍的字样,他对彩票没有什么研究,也没有多问,只是看任毅的表情有些紧张。
王步凡本想说自己从来没有向报社投过稿,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可是当《人应该怎样活着》的醒目标题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确信文章就是自己写的。这篇文章是他刚从天南县委书记提拔为天野市政法委书记时写的,当时他并没有发表的意向,是秘书擅自做主送给《天野日报》的记者闻过喜,闻过喜给发表的,为此他还批评了秘书。现在这篇文章又出现在《河东日报》上,肯定还是闻过喜搞的鬼。他虽然对《河东日报》发表自己的文章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准备批评闻过喜。他觉得自己刚刚到纪委上任就让别人学习自己写的文章多有不妥,害怕别人说他作秀,就望着任毅模棱两可地说:“让同志们指正指正是可以的,不要说让大家学习,那样不好吧?”
“好的,好的。哈哈,王书记您真谦虚。”任毅很诚恳地点着头。
等任毅退出去之后,王步凡用双手向后拢一下自己的背头,忍不住还是看了一遍几年前他写的这篇文章。他手里拿着报纸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些不安,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应该写《人应该怎样活着》这种类似于杂文的文章的。杂文的讽刺性很强,肯定会引起一些干部不必要的议论。可是文章既然已经刊登出来了,只有听之任之,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再作任何解释,不过他觉得肯定会有人认为他就是在作政治秀,也可能有人会认为他在讽刺张三李四王麻子……
为了防止类似事情再次发生,他在自己的电话本上找到闻过喜的电话打过去:“是闻过喜吗?我是王步凡。”
“哎呀,是王书记啊,你好,你好!听说你到省纪委上任了,本来准备去看望你,怕你忙没有时间。”
“忙是忙一点儿,不过朋友见个面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么咱们见个面聊一聊吧,有点儿想念你,也希望你给小闻指点迷津呢。”
“不敢,不敢,你小闻现在可是河东名记了。”
“王书记,我是真想见你。”
“那么找个时间咱们见个面。小闻,我问你一个事情,我那篇文章是不是你让发表在《河东日报》上的?”
“我没有啊,不过我知道是刘畅找主编让刊登的,说是你的意思,我觉得登那样的文章未必合适,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怎么,你不知道?”
“是刘畅擅作主张,我没有交代。以后不用登这样的文章了,你不觉得有作秀的嫌疑?”
“王书记就是王书记,刘畅就是刘畅,她不可能修炼成王书记。”
“不要恭维了,恭维可不是小闻的性格。那么先这样?”
“王书记再见。”
挂了电话,王步凡本来想给刘畅打个电话说一说文章的事情,也提醒她以后不要擅作主张,可是想起来陈唤诚有意提拔刘畅,就没有打。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刘畅感觉到难堪。
天首集团的办公大楼非常气派,共有九层,因为苗盼雨是属虎的,并且特别爱气派场面,楼前特地雕塑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老虎,据说光黄金就用了十公斤。天首集团总裁苗盼雨的办公室在七楼,办公室里装修得十分豪华,老板桌左边放着一个地球仪和两面小国旗,右边放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玉雕老虎。老板椅后边的墙上是王步凡写的苏东坡《大江东去》词;左边墙壁上挂着“贡献最大、实力最强的企业明星”的牌子;右边墙上挂着省内名家画的上山虎图,据说原来墙上挂的是一幅下山虎图,苗盼雨嫌“下山”的意思不好,改了。两边是一副对联:
久处不知身是客;
频来翻认旅为家。
苗盼雨是个比较迷信的人,她又让一个先生给看了一下相,先生说她是立定之雌虎,一生利官进贡,家道亨通,衣食足用,财制多招……而有一个算命先生给她算命时说得并不好,说五行相生,五行相克,“苗盼雨”三个字都属于水,缺金木火土,因此她注定是败财运,虽然权威刚强,突破万难,豪杰气概,大成之数,成功运佳,但是非业破运,灾难重重,进退维谷,万事难成,掘井无泉,蕴涵凶险,遭难之数,四海漂泊伴随;家庭不和不幸,易生不平不满,时有不幸不满意之事发生难免,属于半福半祸格。当时苗盼雨面有愠色,算命先生急忙说有个破法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让她花钱雕塑一只玉虎放在办公桌上……苗盼雨转忧为喜,赏给算命先生一万块钱,之后赶紧让人雕塑了一只玉虎。因此她办公室里现在挂的虎图虽然是上山虎,却立在那里向下张望,办公桌上的玉虎她每天都要抚摸几次,她认为抚摸玉虎可以避邪祛灾。她不怎么懂得书法,可是现在的河东省,不管是政界要员还是商界巨头,都以能得到王步凡的书法为荣。苗盼雨原来不认识王步凡,是通过秘书南瑰妍亲自到天野市求了王步凡的妻子叶知秋才讨了一幅书法,王步凡给苗盼雨写这幅字的时候还是天野市的市委书记,他根本不知道南瑰妍是给苗盼雨讨字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