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民十分疑惑地问:“季省长,我清楚地记得发生事故的时候孔矿长明明说井下被困职工是一百九十九人,现在怎么会是二百人?”
“哎呀,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矿上没有把人数搞清楚吧!”
“现在遇难矿工家属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苗盼雨亲自处理善后事宜,遇难矿工的家属还比较满意,目前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李宜民满脑子疑惑地来到老城区七号大杂院里,下车后见一个老头儿在院里转悠,李宜民走上前问道:“老哥哥,向你打听个人,请问牛铁柱在哪里住?”
老头抬起头吃惊地问道:“你不知道?牛铁柱已经死了,在煤矿上死的,刚才他老婆和女儿已经去了。”
“啊?”李宜民吃了一惊,头又晕了一下,看来问题真的复杂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又问:“他家里现在有没有其他人?”
老头说:“没有其他人,铁柱的老婆和女儿都哭着去煤矿上了。”
看来牛铁柱极有可能是真的死了。李宜民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告别那个老头儿,李宜民又想起刚才接的电话,就觉得牛铁柱的死可能真的有问题。他刚上车就拨了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号码,那边是一个小姑娘接的电话,问了半天李宜民才明白是个公用电话,现在想找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也没法找了。他只好给自己的老婆摆蕴菲打了个电话:“蕴菲吗?现在有个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你现在立即带人去红星煤矿,找到一个叫牛铁柱的矿工家属,牛铁柱可能也死了,死亡原因需要查明,牛铁柱的尸体不能火化,要经过法医鉴定后才能火化,他很可能是被谋杀后才移尸井下的。”
摆蕴菲在那边说:“啊,宜民,你说什么?谋杀?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的头都大了。你说谁谋杀一个矿工干什么,有这种可能吗?”
“蕴菲,你不要声张,先把事实搞清楚再说,这个事情你必须亲自督办!可能不可能只有让实事说话。”
“好的,好的,我立即带人去调查。”
李宜民又交代说:“小菲,你可千万要把好关,绝不能让他们把牛铁柱的尸体火化。另外,我觉得你们从现在起应该把苗得雨和孔矿长监控起来,如果牛铁柱真是被谋杀的,苗得雨和孔矿长肯定是知情人或者是指使者,据举报者说天首集团煤业公司可能涉及官股,你抓紧时间去调查,一有结果立即告诉我,我好让检察院传唤他们。”
“好的,明白。”摆蕴菲接电话的时候满军就在她的身边,满军听到了电话内容,他面部的表情极其复杂,脸色十分难看。摆蕴菲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官股”这个词语,她也没有来得及细问。
摆蕴菲在给王太岳打电话让他过来的时候,满军悄悄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王太岳来到摆蕴菲的办公室,摆蕴菲十分严肃地说:“太岳,不,王局长。”
“嗨,摆局,还是叫太岳吧,叫局长我不习惯。”
“那好吧。太岳,我现在对周大海这个人是越来越不敢相信了,他现在在哪里?”
“嗯,好像是去凌海天那里了。”
“他和凌海天怎么联系这么勤呢?唉,不说他了。太岳,天首集团看来问题不小,现在有了新情况、新任务,咱们两个要分一下工,你吩咐下去,让你手下的人,一要监视凌海天最近的一切动向;二要监视天首集团煤业公司总经理苗得雨和红星煤矿的孔矿长,他们很可能谋杀了一名叫牛铁柱的矿工。”
王太岳有点儿吃惊地问:“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谋杀一名矿工呢?”
“可能是牛铁柱握有他们犯罪的证据吧,我目前对情况也不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里边有问题,不然他们不会下此毒手。”
“好,我马上去布置。”王太岳说罢退出去了。
摆蕴菲又立即和尸检科的同志联系,她准备亲自带人到火葬场去给牛铁柱做个尸检。
满军听到了摆蕴菲刚才的话,悄悄从摆蕴菲的办公室里溜了出来,他心里十分矛盾,那天晚上在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给天首集团通风报信吧,妻子和儿子在他们的手上,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给他们报信又愧对摆蕴菲,愧对人民警察这个称号。一会儿是妻子和儿子惨死的幻觉,一会儿是摆蕴菲平时对他的好处,一会儿是一个警察的职业道德,他的心绪乱得像一团麻,他望着公安局办公楼上的国徽流泪了,想想妻子和儿子他也流泪了……他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看到摆蕴菲风风火火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到车跟前,满军急忙打开了车门,等摆蕴菲钻进车里,他才急忙上车,摆蕴菲并没有注意满军的表情,而是命令般地说:“小满,走,去火葬场,快!”
“摆局长,到那里……”满军吃惊地问了半截,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司机不应该问那么多,已经违反规定。
摆蕴菲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到那里你就知道了。”摆蕴菲此时心里很乱,她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又说了一个“快”字。满军把车都快开飞起来了,如果是平时摆蕴菲会及时提醒他慢一点儿,可是今天没有,一直催促他把车开得快一点儿……
14
每天早晨上班,东方云霞照例会给凌海天的办公室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卫生,然后泡上一杯茶。这些天天重复的事情干完,她都会注视一下路长通留下来的“企业文化奖”奖牌,暗笑这个像妓院一样的河东大世界也配挂这样的奖牌,不知道天首市政府是依据什么发这个奖的,也不知道大世界凭什么和那些贡献最大、实力最强的企业相提并论的,更不知道现在这样的评奖活动具有什么样的现实意义……当她想完这些刚刚出去,凌海天就摇头晃脑地来上班了,他进办公室的第一动作就是先喝几口茶水。
昨天晚上凌海天又被苗盼雨请去吃饭了,苗盼雨是个比较会笼络人心的女人,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控制了路长通手下的那一帮子人,他们都非常听她的话,她也坐稳了黑社会老大的交椅。凌海天喝着东方云霞给他泡的茶,品味着这个苗盼雨介绍来的女人,他觉得苗盼雨简直是给他送来了一件十分珍贵的宝贝,让他有些玩味无穷……
南瑰妍背着一个包迈着猫步进了凌海天的办公室,打断了凌海天的思绪。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苗盼雨亲自来了,他那天见过南瑰妍,知道她是苗盼雨身边的人,也发现南瑰妍特别像苗盼雨。当他确认来的是南瑰妍时,赶紧起来迎接。
东方云霞过来给客人倒茶水,南瑰妍却说:“不用倒水,你出去吧,我和凌总说个事情,马上就走。”
东方云霞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一下南瑰妍,笑眯眯地退出去了。
“坐吧。”凌海天很有礼貌地说。
“不啦。”南瑰妍没有坐的意思,放下包又说,“凌总,苗总让我给你送几瓶好酒,说是让你受用的,并且说让我见到你之后就立即回去。东西我放下,再见吧!”南瑰妍说罢起身就要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