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哭着说:“秀苗姐姐,我好命苦啊,爸爸是焦裕禄,妈妈是任长霞,平时只顾工作不顾女儿,现在一个在北京住院生死未卜,一个在手术室里吉凶难料,我以后还靠谁啊,荣誉,荣誉能当妈妈,荣誉,能当爸爸吗?爸爸,妈妈,你们怎么都那么不负责任啊,你们让梅子以后靠谁啊?”
向天歌和王太岳此时也不想再向李梅讲什么大道理,一个成年人知道舍生取义这个道理,未成年人只知道没有妈妈是不行的。田秀苗哭着说:“梅子,人的一生,有人可能一帆顺风,有人可能灾难重重,姐姐我失去爸爸的时候才十二岁,还没有你现在大呢。”
“可你没有父亲还有母亲啊,我可能什么都没有了,我以后还靠谁啊!”李梅哭得越来越伤心,小田也无法再劝她。
此时医生们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垂头丧气地说:“向厅长,我们已经尽力,摆书记伤势过重,已经……”
李梅听了医生的话声嘶力竭地跪在手术室门口大哭起来:“妈妈呀,我没有妈妈了,梅子从此没有妈妈了……”李梅的头不停地往手术室的门上碰,田秀苗急忙扑上去抱住梅子。
向天歌擦着眼泪说:“梅子,你妈妈是个英雄,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她是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光荣牺牲的。”
“我不要英雄,我要妈妈……”李梅简直快要疯了。
这时医生走过来小声对向天歌说:“这个孩子不能再受刺激了,要赶快采取措施,你们把她抬到病房里去,要赶快给她注射安定,让她睡上一觉,不要让她看见她妈妈的遗体,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向天歌点点头,给田秀苗使了个眼色,田秀苗和几名护士还有一名干警强行把李梅拉走了。
这时护士推着摆蕴菲的遗体从手术室里出来,向天歌和王太岳及几名干警摘掉自己的帽子,向天歌和王太岳亲自推车,从长长的走廊上走过,泪水挂在他们的脸上,眼睛也模糊了,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摆蕴菲就这么走了。王太岳忍不住低泣起来,一会儿他看见摆蕴菲从推车上坐了起来说:“太岳,我没事,我的工作还没干完呢!”一会儿向天歌看见摆蕴菲从走廊那头走来,短发飘逸,风风火火……可是当他定睛看时,那一切都是虚幻的,而现实是摆蕴菲静静地躺在车上,一动也不动,正被他们一步步推向太平间。他们多么想再看战友一眼啊,可是现实毕竟就这么残酷,摆蕴菲同志牺牲了,铁腕女局长再也站不起来了……
32
王步凡因为喝了安眠药又喝了酒,向天歌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要汇报案件进展情况都没有闹醒他。一大早反贪局长秦时月来叫他才把他叫醒,看他样子那么狼狈,就很关心地问他出什么事了,他笑着说没有什么,然后和秦时月去见中纪委的人。
王步凡和反贪局长秦时月来到省委招待所的小会议室里去见中纪委的李副书记和老郑,昨天下午他们研究案情到五点多,王步凡详细向李副书记汇报了“2·28”矿难事故情况、官股情况以及在路坦平、刘远超身上可能存在的经济问题,秦时月汇报了检察院和反贪局对所有犯罪嫌疑人的监控情况。李副书记详细地看了一遍有关的揭发材料,听了温优兰和东方霞的揭发录音……让王步凡始料不及的是他昨天还是查处别人案子的纪委副书记,今天一大早竟然成为审查对象了。
李副书记见王步凡进来,喝了一口水说:“王步凡同志,你知道路坦平现在在哪里吗?”
“听监视他的干警和省高检反贪局的同志说,他现在正在北山宾馆接见刘颂明和秦汉仁。”
“可不能让这几个人再跑掉了!”
秦时月说:“不会,他们已经被反贪局监视起来了。”
“那么刘远超呢?”
王步凡一时无语,他曾经告诉向天歌和秦时月要对刘远超进行监控,可是向天歌向他汇报说刘远超让东方霞开车好像是去他的老家天野市南山县了,有干警跟踪,没有发现外逃的迹象。他只好把这些情况如实汇报给李副书记,李副书记当即说道:“秦时月同志,你们要密切关注刘远超的行踪,我要向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全国政协汇报路坦平和刘远超的问题,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罢免路坦平的十届人大代表资格,提请全国政协罢免刘远超的河东省政协主席职务……”
昨天李副书记和老郑对王步凡的态度是十分友好的,还不时夸奖他是个人才,可是今天一见面就让王步凡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们只重视秦时月,好像他已经是一个次要人物了。李副书记和老郑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反贪局长秦时月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王步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王步凡还没有问出什么事情,老郑先问话了:“步凡同志,你原来是天野的市委书记,来河东纪委上任的时候是不是把自己的司机带过来了?”
“是的,他叫叶羡阳。”
“你知道不知道上边有规定,领导干部到异地任职不准带原来的司机和秘书?”
“知道,当时因为时间太仓促了,上任后河东省天首市的形势出乎我的想象,复杂得让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因此我还没有顾及这些问题,也没有考虑这些问题。”王步凡简直有些不耐烦了,这算什么问题呀,现在有几个领导干部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放个屁都会放错地方。
秦时月急忙替王步凡说话:“其实带司机和秘书的事情在河东也相当普遍,路坦平、刘颂明和刘远超都是如此。”她没有说井右序,其实他的司机也是从天野带过来的。
李副书记说:“因此路坦平、刘颂明和刘远超才会犯错误,你王步凡是纪委副书记,难道上任之后就没有学习学习有关文件精神,就没有意识到不应该自己带司机?”
老郑问:“王步凡同志,叶羡阳平时是不是买彩票?”
“好像是买彩票。”王步凡觉得这样的问话就像在问一个犯人,所不同的仅仅是还称呼他为同志,幸好没有问他是不是也买彩票。
老郑又说:“在检察院交代问题的任毅揭发说,有一次他去买彩票,给叶羡阳买了几注体育彩票,结果叶羡阳中了个五百万大奖。任毅说他给叶羡阳买彩票的钱也是公款,回来的时候叶羡阳把十元钱还给他了,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叶羡阳中奖的钱不是公款,你是负有领导责任的。”
王步凡的脑袋嗡了一下,鼻子又开始痒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他简直快要崩溃了。他压住恼火问:“我可以给叶羡阳打个电话吗?”
老郑说:“可以,但是不能串供。”
王步凡打通叶羡阳的电话后说:“羡阳,你最近买彩票是不是中过五百万?”
“王书记,我是中过五百万,税后还有四百万,因为以前中过五百万,因此我留了一百万,其余三百万捐赠给遇难矿工家属了,是通过我姐夫捐赠给天首市慈善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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