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道理,当官儿的都知道,但人面场面情面,这三碗面确实难吃,这些酒席场子实在推辞不掉!江海天个赖熊的酒席场子,我本可以拒绝,因为我没拿他啥好处。但他跟刘行长关系不错,也不能得罪他……唉,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这会儿,想着杨国泰今天下午在电话里给自己说的话,想到刘茂林,陈文荷混乱的大脑似是清醒了些。
一把手是绝对真理,二把手是相对真理,三把手没有真理,这是官场的铁律,也是残酷性之所在。自从陈文荷的表姐张秀明病退,杨国泰在华行没了靠山,日子艰难,在副行长岗位上干了10年。人家二把手是相对真理,他连相对真理都不是,永远只有服从真理,不服从是吧?不服从你就下课,罢了你的副行长职务!杨国泰遭遇的一把手岂止是绝对真理,那是超级绝对真理,绝对权威,他不喜欢谁,你若不跟着他的意思走,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个一把手是原正行长姜云飞!这年头,到处都是眼睛里有水善于媚上的“鸽子眼”,见杨国泰这个抓信贷的副行长如此不讨正行长姜云飞喜欢,支行的人便也不把杨国泰当回事儿,看见他就像没看见似的,甚至还跟着姜云飞一起挖苦他,讽刺他,找他的事儿,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一脚。每当这时,脾气堪比火药桶的杨国泰真想爆发。但是,当他得知自己得罪了姜云飞,对姜云飞如果不逆来顺受,将会是死路一条时,他隐忍了。杨国泰相信,隐忍不是窝囊,而是一种生存的谋略和智慧。
杨国泰就这么像越王勾践似的卧薪尝胆,一下子就是10年。这10年,是华行八一路支行风云变幻的10年,期间,在华行有着翻云覆雨的本领的姜云飞倒台,紧接着来了个“风吹草动皆成兵”的正行长孙一斌。杨国泰使出自己的本事巴结孙一斌,谁知,孙一斌对他避而远之,始终如此。这10年,青春帅气的杨国泰熬得头发都有点儿花白了,腰也有些弯了,人也有了老态,就在他隐忍到极限、实在隐忍不下去的时候,华行八一路支行调来了正行长刘茂林!
刘茂林在华商银行江滨省分行经历了一番大磨难后,大难不死有后福,银监会银监局等上级领导客观评价刘茂林是个非常难得的金融人才,而且刘茂林非常正义善良,便力保被万福房地产事件和柴连发事件牵连的他,之后重新起用他,将他调到了黄南省省会黄滨市华行当了市级支行行长。
现在,在金融仕途上经历过暴风雨洗礼的刘茂林不能不成熟了,他为人处世逐渐有点“太极拳和太极剑”的味儿了,他性情柔中带刚,对员工恩威并重,且能够做到率先垂范,员工不能不慑服于他。
刘茂林提拔手下,首先看重的,是手下的作风问题。
“作风决定作为,这个作风指的是清廉之风、实干之风、朴素之风,在当下,更是指男女关系作风!鉴于很多银行官员毁在了男女关系上,我一定要贯彻落实分行书记、行长赵向阳在党组会上的指示要求,对金融干部的提拔非常明确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凡作风不好的,免提!”刘茂林在黄滨市华行就职正行长的大会上非常严肃地这般宣讲,而且,将作风问题正式列入了员工提拔晋升制度里。刘茂林最后铿锵有力地表示:“《论语》中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在男女作风上,我这个正行长一定以身作则,随时接受行里每一位员工的监督!”
杨国泰回家后,将刘茂林在就职大会上的讲话精神,鹦鹉学舌似的讲给了陈文荷。陈文荷身为银行工作人员家属,真是高兴,高举双手做赞成状,声音像嚼黄瓜似的嘎嘣脆地说:“赶明儿,华行八一路支行开家属座谈会,我一定代表银行工作人员家属衷心感谢刘茂林刘行长,刘行长是我们这些家属的福星贵人,他在严格要求下属不犯男女关系错误的同时,为我们家属扫除了狐狸精们带来的困扰!”
这年头,有钱的男人太招惹女人了,有钱又有权的男人更是个香饽饽,年轻女孩子和熟女都一窝蜂地赶来抢吃他们。银行官员有钱又有权,他们在这种环境氛围中生存,危险系数特别大,犯男女关系的事儿的很多,家属们都普遍感到缺少安全感和幸福感,据说,有的家属已经因此患了抑郁症。想着如此严峻的形势,陈文荷神情凝重地驯夫道:“杨国泰,你这个抓信贷的副行长,就是年轻女孩子和熟女们抢着吃争着吃的香饽饽,在当前这个好官好金的社会环境中,在男女关系泛滥成灾的官场商场名利场,面对那些勾引你们这些银行官员的狐狸精,你可要好好培养定力,坚决做到心如止水,坐怀不乱!听见没?啊?”
“听见了,放心吧,我的定力一流,就像吃斋念佛的老和尚似的!”杨国泰信誓旦旦地给陈文荷下着保证,忽然想起了一则跟老和尚有关的黄段子,便给陈文荷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佛祖检查某寺院的修行工作,见方丈汇报工作时说得头头是道,形象工程面子工程秀得像驴粪蛋儿似的光可照人,佛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找来几个村妇,叫方丈与和尚们脱了裤子但还穿着外袍,一一坐在鼓上。然后,佛祖示意村妇们脱去衣衫,在方丈与和尚面前乱晃悠,结果听到噼噼啪啪的鼓声不断,但靠近方丈的那面鼓只砰地敲了一声就不响了,佛祖暗暗高兴,看来,我的眼力不错,亲手提拔的方丈定力竟是如此好。完后都叫和尚们起来,一看,其他和尚的鼓完好无损,只有方丈的鼓有一个洞。听杨国泰讲这则黄段子,神情凝重的陈文荷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古有美人一笑倾国倾城,我今信之。”杨国泰看着自己的尤物老婆连连感叹,瞬间起了性,扑过去摁住了她……
谁知,就在杨国泰即将进入时,陈文荷突然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像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杨国泰熊熊燃烧的欲火:“这个黄段子里的村妇,让我想起了你的亲叔伯姐姐杨巧云!想想你娶我之前干的那件破事儿,你跟这黄段子里的方丈好像有点儿像,杨巧云则是勾引你的村妇,我突然感到说不出的恶心!”杨国泰和杨巧云干的那件破事儿,对陈文荷的伤害打击非常大,陈文荷因此抑郁了好些年,只要看到或听到村妇勾引男人之类的画面或故事,总会生发联想,想起杨国泰和杨巧云干的那件破事儿……
杨国泰更忘不了他和杨巧云干的那件破事儿,岂止是忘不了,提起那件破事儿,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会儿,见陈文荷又开始像祥林嫂似的说那件破事儿,他忍不住冲陈文荷发出一声咆哮:“别再提那件破事儿了,成不?你再提,我会成为……”
杨国泰没说出来严重伤害自己的男性尊严的“太监”俩字,看着自己软塌塌的玩意儿,心里一时充满了无限悲凉。他不甘心,想叫陈文荷亲吻他的“香菇”,助他重振雄风。陈文荷还算是听话,不再残忍地揭杨国泰的伤疤,但她的心思已经从他的“香菇”上彻底转移了,鹅蛋脸因为激动扭曲着,柳叶眉竖着,瞪着已经没了美感的水杏眼,张着圆圆的樱桃小口,歇斯底里地冲他喊叫:“杨国泰,你还冲我发脾气呢,知不知道,你若再对不住我,我会疯掉,会崩溃,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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