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自己的女人_何顿【完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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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掉自己的女人(出书版)》作者:何顿 / 等

  节选:

  邓瑛只是在这半年前才对禅发生一点兴趣,而且也是受其弟弟的影响。她弟弟是位中学教师,在某中学教语文,经常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块块文章聊以自慰,而这些文章总是与佛教有关,比如取禅海中的一点芝麻小事或一首禅偶或一句禅言,加以自己的见解进行分析和议论。邓瑛的弟弟每次在《长沙晚报》或《三湘都市报》上发表了此类文章,总要拿给她这位当姐姐的看,以表示他又取得了一点点小成绩。

  邓瑛在看弟弟的文章时,渐渐对禅产生了一点兴趣,于是她于前一向弟弟满三十七岁生日那天在弟弟家拿了本《禅海珍言》。

  她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和一本《读者》两本《女友》,还有几张发表了她弟弟文章的报纸放在一起,没事她便翻看一段文字,也不求什么目的,只是看看。她想一个人总要有什么寄托,精神总要有一个立足点,一个停泊的港湾,不然人就会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城市里乱飞,或如丢掉了舵的破船,在人海中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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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邓瑛只是在这半年前才对禅发生一点兴趣,而且也是受其弟弟的影响。她弟弟是位中学教师,在某中学教语文,经常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块块文章聊以自慰,而这些文章总是与佛教有关,比如取禅海中的一点芝麻小事或一首禅偶或一句禅言,加以自己的见解进行分析和议论。邓瑛的弟弟每次在《长沙晚报》或《三湘都市报》上发表了此类文章,总要拿给她这位当姐姐的看,以表示他又取得了一点点小成绩。

  邓瑛在看弟弟的文章时,渐渐对禅产生了一点兴趣,于是她于前一向弟弟满三十七岁生日那天在弟弟家拿了本《禅海珍言》。

  她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和一本《读者》两本《女友》,还有几张发表了她弟弟文章的报纸放在一起,没事她便翻看一段文字,也不求什么目的,只是看看。她想一个人总要有什么寄托,精神总要有一个立足点,一个停泊的港湾,不然人就会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城市里乱飞,或如丢掉了舵的破船,在人海中迷失了方向。

  这是她在她弟弟的文章中获取的知识,她觉得这些想法是中肯的,正确的。

  这天晚上——这是三月里一个周末的晚上,白天出了整整一天太阳,太阳很温和,白亮亮的,惹人喜爱,且夹杂着草本的芬芳。回家后她发现卧室的窗台上,那盆缠绕着银灰色铁护窗的蔷薇花又开了两朵,红艳艳的,用心去嗅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让她痴迷了一气。吃过晚饭,她便躺到床上休息,边翻看着《禅海珍言》,她读到这样一段文字:有人问马祖:“何为佛?”

  马祖答:“非心非佛。”

  有人又问马祖:“老师为何又说‘即心即佛’?”

  马祖答:“那是为了哄小孩子不乱哭。”

  僧人又问:“不哭之后又怎么样?”

  马祖答:“那就是‘非心非佛’罗!”

  禅就是心,无心就是佛法,心本来是没有的……邓瑛读一遍,觉得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呢?“心本来是没有的”,她想,那么心又是什么东西呢?人人身上都有一颗心,怎么说“心本来是没有的”呢?她想着这些,觉得困惑。电话响了,她刚打算接,儿子已在客厅里接了,儿子对她叫道:“妈妈,你接电话,找你的。”

  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喂?”

  “邓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甜的女人声音,“我打你的手机,你的手机关了。

  我还以为你打麻将去了。你原来在屋里哦?”

  “本来别人约了我去打麻将,我觉得好累的,没去。”邓瑛说。

  “你还会有累的感觉?那简直是奇闻。”对方说。

  对方姓方,名为,比她小将近十岁,在蔡锷路开了一家美容美发中心,如今是长沙市比较有名气的女老板,长沙市的一些富婆和一些男士大多在她的青春美容美发中心办了优惠卡,一星期总要到她的中心里吹个头或做一次面部保养按摩。她是位学英语的大学毕业生,还能讲德语和日语,曾经在省电视台工作,三年前突然做起了个体户,就仿佛财神爷特别宠爱她似的,只是干了两年她就成了个百万富婆,在郊外的华侨村买了套四室两厅的房子,在市内有一套三室两厅的住房。就像她懂三门外语一样,有三个男人围绕她转,一个丈夫和两个情人。她的人生哲学就是“抓住机遇享受生活”,她曾经宣扬说“女人活到四十岁就够了”,后来她又把年龄往后推了五岁——那可能还是为了顾及邓瑛的情绪——说“女人活到四十五岁……”她的意思是女人过了四十五岁就完蛋了。

  这就是方为在邓瑛脑海里的全部档案。邓瑛脑海里出现了方为那张长长脸上的笑容,那是一张保养得很润泽和漂亮的脸蛋,你望着她这张脸和她那双狡黠且明亮的眼睛,你还以为她只有二十岁呢。

  “你别讽刺我,”邓瑛说,“你伯我像你,我已经四十岁了。”

  “你还有五年是自己的呢,”方为在电话那头说,“出来吧,我们现在都坐在老伙计咖啡屋喝茶,志哥、小丽,还有你的大力哥也在这里喝茶。”

  志哥是方为的公开情人,是个身高一米八的青年,随便站在哪里,他总是比一般人高半个头,因而一副人高马大的保镖相,事实上他既是方为的保镖,还是方为的小车司机,他除了不跟着方为进女厕所,基本上方为到的任何地方他都能自由出入。方为的丈夫于两年前去了美国,在旧金山攻读博士学位,也就留下了一片空间让方为毫无顾忌地享用。小丽是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女孩,在一家报纸当编辑,写得一手辛辣的文章,在长沙市还有点小名气。大力是正在追求邓瑛的男人,他高挑的个儿,生一张很精神的瘦长脸,鼻若悬胆,方方的嘴唇,说话脸上总是挂着风趣的微笑,整个儿给你的第一感觉就很优秀很帅。大力比邓瑛小三岁,离了婚,但有一个读小学五年级的女儿。

  如果不是方为,她就不会认识大力,如果她那天不去方为的经理室——那是间鸽子笼大小的装修成粉红色的房间,墙上挂着名为《泉》的裸体画,与它对应的是另一幅名叫《土耳其浴室》的油画,画中好几个裸体女人坐着或躺着,看上去很不雅观——聊天,她也不可能认识大力。那是大半年前,九五年七月里一个闷热的阴天,那天她很疲劳,先一天晚上她基本上没睡觉,她被一栋宿舍的预算所纠缠,次日她又和手下的包工头一并讨论了预算和施工方案,吃过中饭她才决定去做面摩。下午要去S局办事,她不希望S局的几个男人见到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她希望自己的面容姣好,尽管她明白她已快四十岁了,青春——如果还剩余了一点的话,驻留的时间也只能是残阳一片了,她努力想多挽留片刻。她走进了青春美容美发中心。那个闷热的七月的某个星期三(她能记住这个日子是她在这一天认识了大力),做面摩的女士和先生不很多,她躺在按摩床上,任美容小姐在自己脸上按摩和涂抹药物。她觉得她睡了会儿,迷迷糊糊的,并没真正睡着,只是处在一种休息的状态,当美容小姐在她脸上忙碌完后,她起身时方为走进来,两人说了几句话,方为说:“到我办公室去坐吧,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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