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受此影响,赶快振作起来,带领全局同志搞好监管工作,重新塑造辉煌。”
“这个影响可得消除呀。”
侯石嘉振振有词地说:“你就把心放宽,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也可以变坏事为好事,通过媒体向社会公开检讨,开展全系统作风纪律大整顿活动,严肃纪律,干几件漂亮的事,赢得社会的肯定,领导就会改变看法的。”
齐家东一把握住侯石嘉的手,激动地说:“谢谢您,侯大哥。有您经常在身边提醒是我齐家东的福分。我不会就这么轻易被击倒的,我就是觉得这件事给综合经济监管局造成不良影响,实在窝心呀。同志们希望我能给咱们局带来一片新天地,我也准备带领大家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重聚人气。没想到发生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同志们的士气。我要在全局大会上公开检讨,对肇事者进行严厉批评。”
侯石嘉听到齐家东这一番话,心里不由一愣,心想:这小子是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不愧年纪轻轻的就混到局级,看来不能小瞧了他。不行,肇事者都是我的人,如果受到打击,我的心思就白费了,也不利于我的计划实施,我得想办法制止他。侯石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连忙说:“我说齐家东同志,你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我完全支持,对待歪风邪气不能心慈手软,应当严厉打击。”侯石嘉说着看了齐家东一眼,发现他在认真听着,故意停了下来喝了口水。齐家东抬起头来望着侯石嘉,希望他说下去。侯石嘉接着话锋一转说:“不过,怎么说这事您也是有责任的,可以说是事件的主角。您在大会上检讨弊大于利,过去马平生同志就是经常这么做的,同志们认为是无能和作秀的表现,您在重复他……”
齐家东虽然年轻,毕竟见过世面,自然明白当领导的不能轻易向下级认错,如果认错就是否定自己,这是政客的大忌。刚才那么说只是想看看侯石嘉的反应,压根儿就没有公开检讨的意思。现在听到侯石嘉的话正中下怀,觉得这个障碍可以绕开了。不过还要试探侯石嘉,就说:“人们总是拿前后领导作比较,这是一般规律。可是,我不检讨怎么对得起大家,我们班子全体成员集体检讨怎么样?”
侯石嘉觉得齐家东动摇了,连忙说:“不妥,我们可以在周三的政治学习中顺便强调一下,午饭不能喝酒、不允许酗酒滋事,提醒一下就行了。另外,我们可以以党组的名义向大家郑重承诺:公平办事、廉洁奉公、欢迎监督、反对渎职。”
齐家东一听十分高兴,就说:“再加上光明磊落、不搞亲亲疏疏、打击团团伙伙、善待每一位同志等内容,具体文件由办公室起草下发。”
侯石嘉赞赏道:“好!这个文件很重要,我看就让综合处钟维民起草吧,办公室老夏那两把刷子差了点。”
听到侯石嘉说起钟维民,齐家东正想会会这个政府大院的才子。当年就是钟维民修改的《政府工作报告》深得尹政德的喜欢,要不是当时秘书长与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矛盾尖锐,互相掣肘,钟维民早就代替他齐家东做了尹市长的秘书。如果那样也就没有我齐家东的今天了。也好,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杀杀他的威风,以报当初修改《政府工作报告》的一箭之仇。于是对侯石嘉说:“很好,那么就请你跟他交代清楚,务必三天内拿出初稿交给我。”
侯石嘉看到亲信们的危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化解,心里十分高兴,连忙应承说:“我觉得可以,另外,您现在上班了,我不能再坐张忠新的车了,我已经做了安排,从今天开始由他负责接送您。”
“好。那你上班怎么办?”
“我和王忠义住在一个院子,由另一个司机接送。”
“哦。张忠新?”
“就是小张嘛。”
“噢。知道了。你让办公室通知他到我这里来一下。”
“全局同志的手机号都在您办公桌的台板下压着,您可以随时叫每一个人,不必考虑增加谁的话费。我们建立了集团网,局长办公室的电话也在网内,方便得很。如果没事,我就告辞了。”
齐家东感激地说:“谢谢你。我得尽快熟悉业务,你忙吧。”
送走侯石嘉,齐家东立即拨通了司机张忠新的电话要他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半分钟后,张忠新满脸喜悦地来到齐家东办公室,微笑着问道:“局长,您找我有事?”
齐家东脸上毫无表情地说:“小张,我们是老熟人了,不必客气,我准备回趟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办公室,你去准备车。”
张忠新屁颠屁颠地走了。
本田雅阁在民众路上慢吞吞地向东驶去,车厢内齐家东与张忠新不停地交谈着。就听齐家东说:“小张呀,我听说监管局情况很复杂,帮派林立。马平生局长就是没有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而遭降职的。”
“也许吧。”张忠新有气无力地说。
齐家东恳切地说:“我们是朋友,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是司机,什么看法也没有。”
“你是司机,接触面广,与公务员没有什么利害冲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对各方面的关系看得比较清楚。因此,我希望你能提供有用的情况,供我参考。”
近年来,一直走低谷的司机张忠新听到新局长如此关注自己,心里也很激动,可他也不是个善辈,多年的职场磨炼,也不会轻易钻谁的圈套。
他心中盘算着:知道我底细的人,谁都明白我是名门之后,不管是谁随便说些好听的就想让我就范,那我不成了傻瓜?新局长你外表诚恳,内心怎么想我也猜不透,随便听几句好话就轻易相信你?做梦吧!
小时候,曾经听爷爷说过,他们张家的先祖就是秦始皇身边那个著名的嫪毐,皇帝称他为“亚父”呢。后来,做事不密,秦始皇犯了猜忌,老祖宗惨遭杀害,也株连了九族,满门抄斩。一个小祖宗外出打猎侥幸逃过一劫,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躲藏在渭北寺玉山繁衍,依靠祖传绝技,祖祖辈辈以赶大车为生计。
建国初期,政府对个体工商业者实行公私合营改造,爷爷带着自家的大车加入了县供销运输合作社,成为一名集体企业职工。张忠新从小不爱学习,就是喜欢把玩汽车、拖拉机,于是,当建筑工的父亲就送他到部队当兵。
部队新兵连集训结束,张忠新发挥祖传的善于看风使舵的特长,走了老乡某部团长的门子,被分到汽车团,成为一名汽车兵。复员后顶替父亲做了省建十一公司的卡车司机,靠叔父帮忙调到监管局开小车。虽说是司机,可他一直是局长身边的红人。那些怕人红的公务员故意造谣说,张忠新始终把自己凌驾于处长和同志们之上,甘做打手,经常利用给一把手开车的机会传递信息,对局里的人事说三道四,经常干预局长决策,诋毁他的人暗地里称他“二局长”。这些也曾影响过他的工作,曾经有两任局长比较有主见,他们宁愿坐桑塔纳,也不乘他开的本田雅阁,就是听不惯别人说他干预局内事务的传言而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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