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城郭_柳建伟【完结】(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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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玉豹继续说:“花一百万弄明白啥叫女人,值了。你别挂,你别挂……”

  欧阳洪梅从床上扑过来,抢过申玉豹手中的电话,听到里面只剩下忙音了。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忽然间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手脚并用踢打着申玉豹,嘴里骂着:“卑鄙!卑鄙!你毁了我,你把我毁了!滚,滚,你给我滚!”说着,一扭身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剪刀,抓住那件貂皮大衣剪着,“什么臭婊子穿过的东西,你也敢拿来恶心我……”

  申玉豹夺下欧阳洪梅手中的剪刀,就势跪了下来,仰着一张泪脸道:“玉豹是真喜欢你呀,你该明白玉豹的心。我只是一心一意想让你过好,让你过好。我追着看你演十几场戏是为了啥?我不怕他,我真的不怕。他又仗势欺人罚了我一百万,我多说了吗?”

  欧阳洪梅怔了一下,冷笑了好一会,把心一横喃喃说道:“一百万,我该记住的。如今好了,他什么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命里该我欠你们,这就还了你们。一百万,我的身价不算低。你不就是要我的身子吗?要了你就平衡了。反正已经是这么回事了。给你,给你。你长进了,也该给你。你想咋看我就咋看,圣女、婊子都在你……你,你上来吧……”

  申玉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摇摇头,穿着衣服:“你太小瞧俺申玉豹了。今晚俺才知道你受的苦叫啥苦。你还恋着他李金堂,俺看得出。他要立马娶了你,我服。可要还是这样不明不白,俺还要和他斗。你咋硬是不明白俺的心呢!你歇着吧,我走了。”说罢,扭头冲了出去。

  欧阳洪梅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第二十八章

  这一日,老七带着高徒小三去了丰源茶馆见林苟生。三妞在好问酒吧四小姐处住了三天,突然不辞而别。开始,四小姐以为三妞回了家,没在意。过了三天,小四觉着事情不妙,去跟林苟生说了,又判断说:“该不会三姐那天给了申玉豹和欧阳洪梅难看,申玉豹怀恨在心,把三姐害了吧。他可是连老婆都敢动手杀的恶人呀!”林苟生说:“不大可能。”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就托了老七查找三妞。

  老七上次用匕首穿了左掌,食指和中指落下残疾,伸不直了,两手一摊,左手就显得有点怪,说道:“林爷,老七无用,派人把龙泉翻了个个儿,硬是没把你干女儿找出来。我的手下,别说看三妞这种大美人,就是个蠓虫在眼前一飞,立马都能辨出个公母,半年前见过一个有钱人,灯影里也能认出他的形儿。回忆来回忆去,都不记得这些天看见过三小姐。”林苟生背着手踱着步子,停下来,神经质地摸着怀表的表链,嘴里咕哝道:“日怪!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难道真是他下的黑手?老七,我让你查申玉豹的行踪,你摸清没有?”老七恭恭敬敬答道:“回林爷,摸得清清楚楚。自从申玉豹抢了李金堂的欧阳洪梅,这小子出门十分谨慎,常带三五个人。前两天他又遭李金堂算计了,前一段偷税漏税案又给他续了个尾巴,补交一百万罚款,要不交就抓他进去,这不乖乖地交了。”林苟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睡上没睡上,还不清楚,已经栽进去两百万了。这个欧阳洪梅真是创纪录了。”老七也笑道:“谁让他的鸡巴不老实,再放几枪,他又成一个穷光蛋了。不过呢,挨了这一大口,申玉豹更谨慎了,几个保镖都住在家里了。到公司去上班,现在有辆皇冠车接送他。”林苟生道:“什么时候他买车了?”老七道:“买倒是买了一两个月了,还没见他咋用过。他恐怕是喜欢坐三轮吧。林爷在酒吧发威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他和欧阳团长一起坐的三轮。我猜林爷肯定不是仅仅让我们打听一下他的作息行踪,怕是想请他说说话吧?”林苟生默默点点头,“不动点干戈,恐怕请他不动。动大了,又怕惹出麻烦。可不动呢,又问不出三妞的下落。这可如何是好。”小三眨巴眨巴黑眼睛道:“林爷,师父,想请申玉豹也不难。”老七瞪他一眼:“林爷的事,可不是说着好玩,你小小年纪可别夸这海口。”小三得意地笑了,“那天师父安排下来,我就多个心眼。你们都撤了,我又在细柳巷转了好一会。十一二点的样子,申玉豹又出门了,一个人也没带。我一直跟着他走到城隍庙街。到那里,啥也不做,只是在一棵石榴树下傻站着,看样子又不像是犯了夜游。我想着挺好玩的,第二天又去了。不瞒师父说,小三入了师门还没干成一件大事,上次因为那个记者证,还把师父的手整残了,我想把申玉豹的那枚大戒指弄过来孝敬你,那颗宝石,林爷拿出去怕能卖个两万三万的。这两天我正在想办法。本来不想跟你们说,一看林爷急成这样,想想还是说了。”

  林苟生拍一下巴掌,“这就对了。申玉豹已经尝过仙桃,就把一百万的疼忘了。你们就在城隍庙街等他。”从怀里摸出一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拿去兄弟们喝几壶酒。记住:不要打他,也不要捋走他的戒指。弄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到古堡找我。我那个兄弟,最近遇到很多麻烦,平日里我就陪他开开心。”老七推辞道:“这点小事,林爷给这么多,实在太抬举老七了。”林苟生正色道:“我林苟生讲究个朋友亲,明算账。你们也是在刀刃上滚日月的,老林能有别的法子,也不会让兄弟们弄险。收下吧,要是找到我干女儿的下落,我一定请你们喝酒。”

  林苟生等老七、小三拿了钱出去,又喝了一盅茶,想着今天不可能抓住申玉豹了,盘算着做个啥事让白剑开开心。掐指一算,明天已是白剑爷爷百日忌辰,急急忙忙走出雅座,想去办一些上坟的礼品。撩了门帘,就有声“八里庙”飘进耳朵里,只见一个长须老者正在摆谈,几桌子茶客都支着耳朵听,显然是在讲一件大事、趣事,林苟生不由得停了脚步。只听老者说道:“高白两家的事情,只能是个没完没了,风光的只是一个白明德。白老哥和我熟识,四十岁就长了三根长长的白眉毛,命硬得很,克子离孙。果不其然,七十岁时丧了独子。一次,我和白老哥下青化贩丝绸,遇到一老和尚,老和尚说他前世曾有封王封侯的大富贵。他过世时的排场,你们都听说了吧,几千孝子相送,这不是王者风光么?更稀罕的是高白两家竟为他的死又兄弟相称了,这是二三百年没有的事,哀荣之隆是老夫平生仅见。这就过了。一过大麻烦就来了。白支书叫人砸断了腿,只怕是大劫的开始。”

  林苟生听得毛骨悚然,赶紧走过去问道:“老板,你说八里庙白十八遭打是啥时候的事?”老者道:“我正要说哩。高家是露了败象,出了个女子叫小五,竟看下了丧妻三年的白十八。高家想尽办法,这小五硬是不肯改口,非要嫁这白十八不可。这白十八也是得意忘形,竟忘了高白两家三百年的仇,竟忘了高白两家本是出自一门。三百年大仇,能是一朝一夕化解得开的?这白十八也是,没行大礼,怎么就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的名节不当回事,坏了小五的身子。这口气高家自然咽不下,来个捉奸捉双,白十八的一条腿就折了进去。按族规,这小五本该沉潭的,只是现在有了国法,不行了。不过呢,小五远嫁只是迟早,而且永远不准回八里庙了。高家丢不起这个人。白十八断了腿事小,支书也让乡里给免了。如今,高家的老四喜又上台了。听说是白家的一个子弟得罪了当今县上。前两天,公安局出动几十人,抓了几个丢了账本的乡会计,不知道又要出啥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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