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冷笑道:“亏你能想出这一招!是有点损。可惜呀,我判断欧阳是找后半生依靠的,我就是想使你的美男计,怕也不灵。”林苟生一看白剑没一口回绝,紧追一句:“来个假求婚不就得了?北京龙泉,远隔几千里,你说你又转成个大龄青年,她还能去北京调查?”白剑笑骂道:“这不是骗人吗?不能做,不能做。”林苟生站起来道:“使不使这计,再说,我去联系明早的车。你呀,连骗人都不敢,竟敢捅龙泉的马蜂窝!既然是计,哪有不骗人的。我看呢,你是舍不得家里的部长千金,怕弄假成真吧?”
白剑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身子冷,忙从旅行包里翻出皮夹克披上。清鼻涕已经流出,下意识伸进皮夹克口袋摸出一方手绢,不禁呆住了:手里拿的竟是欧阳洪梅遗在洗漱间门框上的真丝手帕。
第二天一早,林苟生订下的机动三轮就到楼下等了。两人刚刚把上坟用的鞭炮、烟酒和火纸收拾停当,小三在门口堵住了他俩。小三说:“林爷,事儿昨夜黑办妥了,人在西三里河东离国道不远的一间草房里,你现在见不见?”
林苟生掏出怀表看看,对白剑说:“小兄弟,你我的生意都来了。让爷爷等会儿再喝酒吸烟使钱,咱先把这一宗了了再说。小三,带路。”白剑问道:“老林,你这是弄啥?”林苟生神秘地一笑:“带你去见个人。”“见谁?”林苟生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一个老熟人。”
远远地看见那间草房,林苟生说道:“你俩到时都不要言声,听我说就是。今天咱只是问个信儿,露了咱的底可就亏了。”
三人进了草房,白剑差点惊叫起来:这个人竟是申玉豹!
申玉豹已经在这间阴冷的草屋里呆了七八个小时了。在欧阳洪梅家门口石榴树下被人塞了嘴蒙了眼的一瞬间,他就认定了这次必死无疑。李金堂终于下毒手了,防都防不住。想想那天晚上逞英雄,想既得欧阳洪梅的人,又得欧阳洪梅的心,没能睡了龙泉第一美女,心里觉得十分懊悔。日他妈这才冤得慌!想想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也只好认命。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睡,感觉上像是天已经亮了。申玉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机油味,心里道:这味道很像机井房里的,怕是要把我填井了。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申玉豹浑身打个寒噤。又一想,咋弄他也不会让我活了,怕个毬!挣扎着想站起来,一用劲又摔倒了。林苟生刚掏出申玉豹嘴里的两只烂手套,申玉豹随即就大骂起来:“要杀要剐干脆点,省得老子多受罪。杀了我,我也把你们的女人睡过了。不是老子大意,我还要娶了她,气死那个老东西!”林苟生上去照申玉豹屁股上踢一脚,用假嗓子道:“叫唤个屁,老子知道你睡过。我是三妞哥哥一位下山的朋友,问你要人,要是问不出个实话,我只用割你一只耳朵,也不会要你的命。”申玉豹一听是为三妞的事,顿时浑身出了一身虚汗,又听只是问个话,连忙说:“玉豹不敢说半句假话。”林苟生又踢了申玉豹一脚:“你他妈的骨头贱!你是不是贪恋欧阳洪梅的美貌,把三妞甩了?”申玉豹说:“是的。不过,三妞离开我也是自觉自愿的。我给她五万元,她把支票撕了。大半年,我没动过她一指头。”林苟生冷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听说这个欧阳洪梅不想再见三妞,她果真就不见了,是不是你派人逼三妞离开了龙泉?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就是害死了三妞,现在我也不会动手杀你。”申玉豹仰着脸,“大哥大哥,一日夫妻百日恩哩,三妞和我过了恁些日子,我咋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三妞她妈带一个弟一个姐远嫁了,可她还有个敢杀人的哥哩。玉豹再咋着,也不会干这种事。那天在酒吧见她一面,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她当众抓伤了我,我也没还手。”林苟生又是一脚踢过去,“放屁!你没还手?你手下的人没打死她吧。那你知不知道三妞去了哪儿?”申玉豹摇着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林苟生急得抓耳挠腮,催促着,“快想快想,快想想她说过要去哪儿没有?譬如你们分手的时候她都说过些啥?想不起来我可要割耳朵了。”申玉豹连声说:“我想我想,分手那天她没说什么,只是把我给她的东西都取了摔给了我。其它的……”林苟生呵叱道:“你心里先想着,我再问你点别的事。”扭头朝白剑挤挤眼,转过去突然问道:“你和李金堂到底是啥关系,他为啥连你杀了人都敢包庇你?”
问起李金堂,申玉豹立刻就把牙咬上了。他肯定给欧阳洪梅施加了什么压力!如果不是……也不会遭人暗算。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冷冷笑几声,“你问这,我一字不漏都给你说。我爹和他是朋友,我和他啥毬情谊也扯不上。两三个月前,他还说后悔当年没崩了我。他包庇我是他误以为我杀了人。为啥要包庇?为钱!他有一百零八万存在我的名下,包庇我是为他的钱!”白剑惊叫一声,忙用手捂住了嘴。林苟生对白剑会心一笑,继续用假嗓子说道:“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你知道吗?”申玉豹道:“肯定是贪污的呗!他在县里搞什么礼品曝光,弄得好像他最清廉,是个大清官。屁!他是早吃肥了。这笔钱存在我账上都有五六年了。”林苟生眼珠子一转一亮,弯下腰道:“你手里有没有他存这笔巨款的证据?”申玉豹摇摇头道:“什么凭据也没有。”林苟生的目光黯然了。申玉豹接着道:“这笔钱他已经背着我取走了。要不然,他也不敢黑着勾子把我朝死里整,抢了他的女人也是白抢。”林苟生心想:无意间看见了李金堂的狐狸尾巴,也算这王八蛋立了功,以后小兄弟翻身说不定还得找他帮忙,不宜太为难他了。这个申玉豹不是怕割耳朵,恐怕也不敢吐露这个秘密。遂解了申玉豹脚上的绳子,“门不锁了,等我们离开一支烟工夫,你摸着出来向左,走上半里路就是国道,遇到人,他会帮你揭眼罩的。别想着报案。”申玉豹忙谢道:“大哥也是受人之托,不杀玉豹,玉豹已经感激不尽。大哥,我想着三妞怕是去了北京。”林苟生直起身问道:“这话咋讲?”申玉豹活动活动麻酸的双腿,“记得第一次说起分手的事,三妞发一顿脾气,数落我一顿。对了,她是这样说的:‘你别小瞧我三妞,我要是浪起来,也能红遍北京城。’怕是赌气真的去了北京。”林苟生一听,一拳把申玉豹打栽在墙角上,“你妈——你又逼她走上老路了。要是她真又干上这一行,老子骟了你!”又要去打,白剑拉住他,摆了摆手,耳语道:“你打死他也没用,赶紧想法去找。”林苟生点点头,一眼瞥见了申玉豹那只在暗影里闪着光的钻石戒指,走过去取了下来,“申玉豹,死罪免了你,这枚戒指兄弟想拿去换两壶酒喝,中不中?”申玉豹舌头打着颤,连声说:“中,中,中。”林苟生站起来道:“你开始数数,数到一千,你再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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