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知道徐父赏识胡适,就请胡适去求父亲。胡适果然马到成功,得到了老人的默许。不过,老人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要梁启超出面证婚。需知梁启超作为徐志摩的老师,对爱徒的这门亲事也是坚决反对。胡适只得再去求梁启超。几经周折,这对新人终于站在了结婚礼堂上。
梁启超何许人也,一生耿直,对这段不看好的婚姻岂会轻易妥协。他在婚礼上,讲了一段空前绝后的“证婚”词:“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什么成就;陆小曼,你要认真做人,你要尽妇道之职,你今后不可以妨碍徐志摩的事业!你们两人都是过来人,离过婚又重新结婚,都是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愿你们这是最后一次结婚!”
一对新人甚是尴尬,此时又是胡适作为主婚人出面打“圆场”,使婚礼顺顺利利进行下去。
梁启超的“预言”很快成了现实。婚后不久,他们的感情就陷入了危机。陆小曼养尊处优惯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徐志摩和她闹了矛盾后,来找胡适诉苦,胡适给他的建议竟然是让他离婚!
从这点看,胡适赞同徐志摩的爱情观,但是又超越了他的爱情观。
胡适一贯倡导婚姻自由的,这所谓的自由,并不仅限于双方自由恋爱、不听信媒妁之言。爱则合,无爱则离。爱情带来的是生活的甜蜜,而不是双方的苦楚。而徐志摩曾说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更有悲观的倾向。他是沉溺于情爱就拔不出腿,爱是爱过,却也缠缠绵绵痛苦。不若胡适的观点,爱就在一起享受爱情的甜蜜,爱情消退了,就及时抽身,不要遭受感情上无尽的折磨。
胡适的爱情观,在当时的年代非常具有前瞻性,而且看似无情,实则很人性。当爱情消逝之后,与其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从而有机会去寻找新的幸福。
(本章完)
第62章 “君子好逑”,人之常情
第十四章2 “君子好逑”,人之常情
现在并非封建社会,时兴婚姻自主。校长、父母已经难以管子女的终身大事了。何况沈老师没有结婚,又有才华,“君子好逑”,人之常情。
——《胡适的谦和雅量》
胡适是个爱情的乐观主义者。
他受过新文化的熏陶,推崇自由恋爱,却怕伤了母亲的心而娶了媒妁之言的妻子江冬秀。江冬秀没受过什么教育,其人亦是粗砺而真性情,与细腻的胡适截然不同。胡适对爱情的乐观在他的婚姻上得到了全面的体现——他竟然让这段旁人眼中看来不可能的婚姻持续了一生,并从中寻找到了很多乐趣。
胡适的婚姻虽然不自由,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自由婚姻的支持,他热衷于帮助朋友们寻找自由恋爱的快乐,让自然真实的爱情繁茂成长。他撮合的有情人里,最著名的当属沈从文和张兆和。
沈从文文章清丽含蓄,性格也颇为腼腆,不善言辞。谁知道这么个内敛的人,面对感情却热情大胆,他用一摞写满热烈情话的厚厚情书征服了高傲少女张兆和的心,成就了民国爱情史上的一段佳话。胡适在这段美满姻缘中所持的诙谐、开放的态度,更是叫人击节叫好。《胡适的谦和雅量》收藏了这出轻快的爱情喜剧:
胡适在中国公学做校长,把沈从文聘为老师教书。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沈从文对这份工作越来越喜爱,不知不觉中,他也在校园中找到了自己的爱情,他爱上了学生张兆和。
张兆和出身于苏州名门望族,是大学部一年级的学生,刚刚18岁。她聪慧可人,又爱运动,是个黑里俏的姑娘,人送雅号“黑牡丹”。喜欢张兆和的人很多,许多人给她写情书。
一天,张兆和收到一封信,觉得信封上的字迹很像沈老师,就拆开来看,只见大大的一张信纸上只有一句话:“我不知怎么忽然爱上了你!”
沈从文由此开了“情书攻势”的第一枪。
这位蔫蔫的沈老师的情书一封接一封,而且越写越热情、越写越大胆,有一次竟然写出了“我不仅爱你的灵魂,而且要你的肉体!”张兆和又羞又怒,拎着一大捆情书去找校长胡适,上来就是一句硬邦邦的狠话: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沈老师这样侮辱学生,校长该管管!”
如若换一位校长,恐怕沈老师的爱情大计就要泡汤了,可是,这位愤怒的“朱丽叶”面对的是开明绅士胡适。胡适看了那些信,非但没有说那位勇敢的“罗密欧”的不是,反倒替他说起了好话。胡适甚至提出,他和张兆和的父亲都是安徽老乡,如果张兆和同意,他就去找她父亲帮忙说和。
张兆和本想给自己找个同盟军,没想到却给沈从文找了个帮手,只好离开了。
单纯的沈从文在爱情问题上犯起了牛脾气,情书炮弹一发接一发,却得不到心上人的回音,急火攻心,开始流鼻血,生了病。
不久,沈从文从伤心到死心,找到胡适说要辞职。胡适知道他的心事,没有同意他的申请。随后胡适找来了张兆和,说:“沈从文很顽固地爱你!”
“我顽固地不爱他!”
两人憋不住都笑了。
张兆和抱怨说,她过去还将信退回,现在她连信都懒得退了,他怎么还死缠烂打?
胡适借机说,原来退信沈从文还觉得希望不大,现在不退信了,他还以为她接受了呢。张兆和大惊,忙表示要继续退信。
胡适回答:“那就退信吧,不过要写上几句话,交流交流。既不赴会,又不笔谈,何以能够培养感情和作出判断呢?”
胡适又给沈从文写了一封信,说:“张小姐前天来过了。她说的话和你所知道的大致相同。我对她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勉强她的意思。我的观察是,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错用情了!我那天说过,‘爱情不过是人生的一件事,说爱是人生唯一的事,乃是妄人之言。我们要经得起成功,更要经得起失败。’你千万要挣扎,不要让一个小女子夸口说她曾经碎了沈从文的心!”
在胡适的开导和帮助下,沈从文平和了心态,张兆和也开始与他交流。三年零九个月后,沈老师终于摘得了这朵“黑牡丹”。
沈从文与张兆和的婚姻,即使放到今天,也是极不为人所看好的。一方面沈从文是张兆和的老师,正如同张兆和所说的那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社会即使开放,一位老师如此热烈的追求学生,也不甚妥当。更何况,张兆和家庭条件优越,是苏州望族,沈从文则是从湘西走出来的“乡下人”。
沈从文是文人的天真,他并没有看到两人间的“鸿沟”,只看到了纯洁的爱情。胡适的天真更胜沈从文一筹,他留学、出仕,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看的比沈从文要多,即使这样,他依然相信爱情、支持沈从文对爱的追求,终使得这位“乡下人”喝上了一杯“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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