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毛丫头,还敢威胁我?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亚菲咯咯地笑,趁机问道,“丹雁姐,你说今天不可能挖到他们?”
“明天恐怕也挖不到。”
周亚菲托着下巴看林丹雁喝粥,不一会儿就眼睛发直喃喃自语起来,“如果有足够的水和空气,他们还能撑个几天,如果……”一下又忍不住让话溜出嘴边,“丹雁姐,你说什么叫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个魏光亮就是,唉!”
“心疼了吧?我说你心里有了他,你还嘴硬!”
“我是同情心,同情弱者!”
“周亚菲小姐,洞里埋着两个人呢,你怎么不同情另外一个呢?就这魏公子,还算弱者?”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的大帽子就扣下来了。”
林丹雁放下筷子和饭碗,举手表示息战,“算了算了,你是心理学学士,自然知道爱情有时候其实就是同情心,有时候呢,甚至在仇恨的尸体上茁壮成长。我困死了,没精神跟你争了。”
周亚菲亲昵地上前搂着她,“真精辟啊!问姐姐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爱情呢,主要元素主要根基是什么?”
“小妹妹,本人无可奉告。”
大清早,郑浩出外逡巡,迎面遇到一营二排三排正喊着口号跑步出操,他很生气,冲进广场大声呵斥,“停下!停下!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出早操?”
战士们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他。
值班中尉向他行礼,“报告首长,我们没接到不出早操的命令。”
是啊,这不是他们的错。郑浩一时无语,恰好看到张中原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走过来,他立刻上前为自己解围,“张营长,人救出来了吗?”
“还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张中原嗫嚅着,“方案还没定下来,团长命令我回来休息。”
“真是不可理喻!”郑浩拂袖而去。
郑浩径直去找洪东国,神情和口吻都十分严肃,“洪政委,人命关天。我以师前指总指挥的名义,提请大功团团党委注意:如何科学地抢险救人是一回事,但救人的态度必须端正。两个战友正埋在洞里生死未卜,这边呢,睡大觉的睡大觉,唱歌出操也照常,太说不过去了吧?人是感情动物,不是冰冷的机器。”
“郑副参谋长提醒得非常及时。”洪东国当即给李和平拨电话,“李参谋,命令一、二、三营,在主坑道险情排除前,暂停出早操,不准唱歌。”
“军歌也不能唱吗?”李参谋在那边问。
“军歌嘛……”洪东国在这边哼哼,拿眼睛瞅郑浩。
“军歌当然可以唱。”郑浩说。
“军歌当然可以唱。”洪东国对着电话筒说。
“老洪,我谈点也许不成熟的意见,生命对谁都很宝贵,但是绝不能因为抢险救人存在着危险,就畏首畏尾裹足不前。坦白地说,我对你们在十几个小时里几乎无所作为有意见。这绝不是给你们施加压力。”郑浩说完,转身就走。
洪东国苦笑一下,拿起电话要拨,想了想后又放下,走出屋去。
郑浩回到房间,拿起听筒按下几个号码,在电话将要接通时又急忙按下。呆呆地坐上一会儿,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拨通号码,等待对方的声音。
“喂,哪位?”话筒里成南方的声音也是不急不躁。
郑浩脸上顿时荡漾出笑容,“政委您好。是不是影响您锻炼了?”
“没关系。小郑大清早找我,还找到家里来,自然是有事要说。”
笑容变成感激,郑浩一脸虔敬,“谢谢政委。我急需汇报大功团抢险救人的事情。政委,人命关天,可出事到现在都过去十多个小时了,大功团依然毫无作为!我认为是石万山的指导思想有问题,他怕再出事故,既不肯投入兵力也不肯投入大型机械设备。这样会使洞里的人失去生还机会啊。我提醒过他们,可我这个师前总指挥分量不够,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能求助于您了。您是否能给我一个授权,让我代表您处置这件事?”
“小郑,不要发牢骚,石万山是个老工兵,历险无数,救人他是行家,我们都要信任他。当然,今天上午我会召开师党委会,把你的反映提出来,让大家加以研究讨论。”
“谢谢政委!政委您了解我,我不是个不讲分寸的人吧?可是,或许恰恰是我凡事太谦让了,才导致今天这种局面。政委,我有负您的栽培,让您失望了,真对不起,我很难过……”郑浩几乎带着哭腔。
“小郑,这些话你就更不应该说了。你要记住,你的成长,是党培养部队培养的结果,不是我成南方个人的恩德。你的能力和品行大家都清楚,就不要斤斤计较一时得失了。你在七星谷的身份特殊,说话做事,要多识大体讲大局,对你对大功团都有利。”
“是!谢谢政委,我一定谨遵教诲!”郑浩豁然开朗。
放下话筒,成南方拿起红机子话筒,“师长,吃了吗?我想了想,觉得咱们还是暂时不去七星谷为好。我提议今天上午召开党委会,把事情先议一议。”
顾长天左手握话筒,右手拿面包,啃一大口,“行!”
“坦白地说,正是因为魏光亮生死未卜,我才觉得咱们现在不能去。我们已经离开一线多年,抢险救人,石万山他们才是行家。如果我们匆匆忙忙飞过去,基层那些出生于普通家庭的官兵会怎么看?”
“还是你成政委细致啊!不过,我们得多督促多提醒他们。”
“那是,督促他们加快进度,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对吧?”
“你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对我的心思知道得这么清楚,哈哈哈哈!”“狮子王”又亮出他招牌的大笑。
放下电话后,郑浩又拿起话筒,想把大功团目前的抢险救人实情告诉钟怀国,几经犹豫后,他还是决定暂时先缓一缓再说。他把话筒又扣了回去。
得不到魏光亮的最新消息,钟素珍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昨天上午,钟怀国秘书小吕半暗示性地告诉她光亮出事了,她当时就几近崩溃,晚上更是通宵达旦失眠。一大早,她红肿着眼睛头重脚轻地赶到哥哥家。
钟素珍蹑手蹑脚地闪过钟怀国的书房,轻轻推开钟怀国秘书的房门,进去后立刻把门关上。
吕秘书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阿姨好。”
“小吕,请你给郑浩打个电话。”
“阿姨,对不起,首长交代过……”
“小吕,你现在听我的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光亮生死未卜,他做舅舅的不着急,我这做妈的放心不下啊,”钟素珍几欲泪下,“我要听小郑说实情说详情,万一光亮有个三长两短,也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请你帮帮我。”
不知所措的吕秘书心中老大不忍,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始拨电话,“大功团吗?请找郑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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