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是侯沧海辞职以后,必然要前往广东与熊小梅汇合。
而这一次离开,有可能是两人必然的分离。
吴小璐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回到家里。
父亲照例不在家,肯定是在体委棋室下棋。
她到体委棋室找到父亲,得知父亲要陪刚从地方过来的棋手吃饭,便转身离开了棋室,自己将到鸿宾医院之事都没有告诉父亲。
她有心事时,化解方法就是美食。
吴小璐来到附近菜市场,买了一些菜花,一把香菜,两个西红柿,还有一块半肥半瘦的猪肉。
买菜时,她下意识想到曾经有一次在家里招待侯沧海的情景,当时就是用的这道菜。
以前是长夜漫漫,为了打发无聊时光,吴小璐总在家里慢慢去做一些美食,今天她将面临自己很重要的人生选择,有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与侯沧海在一起,原因是他将到广东,而自己要到鸿宾医院。
她决定做这道鲜菜花肉丸子,记念在黑河没有太多光彩的时光。
时光的唯一亮点是遇到喜爱的男子,至少曾经拥吻过一次。
回到家中,吴小璐开始作菜。
作菜时,她怀有一种宗教般的神圣感,仿佛做菜承载着一段非凡历史。
有了这个心情,她对每一道工序都不放过。
洒了一些盐在半肥半瘦的猪肉上,用擀面杖进行捶打。
为了获得好的口感,又在肉中加上一些燕麦。
在捶打过程中,她保持着每一次捶打的均匀性。
等到猪肉变成了理想的肉糜后,她将肉糜放入冰箱。
冷藏约一个小时,又将肉糜进行反复摔打。
每一步严格程序其实都是吴小璐给自己的特殊要求,到底是哪一个步骤增加鲜菜花肉丸子的味道其实并不明白。
她如练气功的武人,如练书法的文人,全身心地融入到这件小事,终于做出来如艺术品一般晶莹剔透的鲜菜肉丸子。
做完这道菜,吴小璐打开窗户,让冷爽的风吹进房间。
她小心翼翼夹起一个,放进嘴里,享受起亲手做出来的美味。
冷风吹拂,唇齿留香,如果有侯沧海在身边,那绝对是美好夜晚。
吴小璐品着鲜菜肉丸子,思念不愿意再次亲近自己的侯沧海。
侯沧海正在大步走在街道上。
他带着酒意在江阳茶楼大杀四方,连赢两局,第三局的赌资被提高到三百元。
光头决定收拾一下这个莫名其妙掉下来的高手,给社会人打了电话,准备给下棋者以下马威。
给下马威的原因不是为了三百多块钱,而是维护江阳茶馆熟客们的利益。
接电话的人是老五。
他挺不愿意管光头的屁事,叫了两个手术前往茶馆。
两个手下悄悄进了茶馆,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侯沧海,转身就走。
老五追了出来,道:“这人扫了茶馆面子,我没法给老客们交待。”
老五手下道:“那是侯哥,是老大的好朋友,他们都是黑河青树村的。”
老五与侯沧海关系很近,知根知底。
老五手下就隔了一层,对侯沧海情况一知半解。
讲了这话,拿了几包烟,离开茶楼。
得知了侯沧海身份,光头就不再管棋局,任由其屠杀江阳茶楼的老熟客。
第三局结束后,没有人再敢应战,光头散了一枝烟给侯沧海,道:“侯哥,第一次到茶楼。”
侯沧海接过香烟和手机,将三百五十元钱放进口袋,斜着眼睛看光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姓侯。”
光头坐在侯沧海身边,道:“我和老五哥是好朋友,他经常过来喝茶。”
侯沧海喔了一声,道:“老五那棋,下得这么烂,也敢来。”
围观老熟客原本对这个陌生人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听到这两句对谈,才明白来者居然是社会人,而且地位明显比老五要高。
他们便输得心甘情愿,各回各位。
光头道:“侯哥棋力这么强,认识吴培国吗?
侯沧海大长腿很随意往前伸,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不认识,他邀请我进江州象棋队,参加全省运动会,我没有答应。”
聊了几句,光头邀请侯沧海喝酒。
侯沧海表面上潇洒不羁,如同久混社会的大哥,实则内心深处仍然处于焦灼状态,一点都不快活。
他约定与光头改日喝酒,走出了江阳茶楼。
光头很江湖地将侯沧海送到楼下,抱拳道:“我和侯哥很投缘啊,找时间喝一杯,到时我把老五请出来。”
昨天,侯沧海还是政法委干部,自顾身份,应该不会和光头混在一起。
今天他没有了身份,与光头在一起就合情合理。
侯沧海拍着光头肩膀,道:“喝酒啊,我把老洪叫出来。”
光头只能与老五交往,在“洪哥”面前没有什么面子,急道:“洪哥要来,我们到江州宾馆吃大餐。”
半天时间,在江阳茶馆这片江湖里,“侯哥”的名头已经流传起来。
来到江阳茶楼前,侯沧海身上只剩下十块钱,经过一番鏖战,他身上有了三百六十块钱。
美中不足的是今天到江阳来下棋没有任何收敛,用力过猛,反而断掉了财路,不可能再到此地敛钱。
而且,这种消息会在地下象棋界传得很快,意味着他在江州城区无法轻易收割,就如当初在秦阳一般。
抽着光头塞到手里的熊猫烟,侯沧海心情如已经到来的黄昏一般,一点点低沉。
他准备每月给母亲筹集三千元医疗费用,这个月有了三百六十块钱,距离实现目标还差得太远。
明天他将前往南州,在南州初期肯定只能通过四处赌棋来获利,他暗自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今天这样高调,必须要如毒蛇一样悄悄进攻。
能不能在成为医药代表初期获利,只能靠这种非常规手段。
在街道上如孤魂一般行走了半个小时,侯沧海来到白公馆,要了一份豆花。
原本想吃点肉菜,想着中午才吃过羊肉,出于节约,忍住食欲,没有点肉菜。
豆花饭没有吃完,七点钟不到,陈华电话打了过来,道:“我敬了酒,借口肚子痛,溜出来了。
你在哪里,我请你吃饭。”
七八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白公馆。
陈华匆匆下车,来到侯沧海面前。
她看到侯沧海面前只有一份豆花,没有寒暄,直接将老板叫了过来,点了肥肉、烧白和卤菜,又要了一瓶江州特曲。
她坐在侯沧海对面,扭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杯酒,“沧海,来,碰一杯。”
陈华出现之时,侯沧海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她张罗。
喝了这杯酒以后,侯沧海道:“你知道熊小梅的消息吗?
不要骗我,相信我不会丧心病狂,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陈华道:“熊小梅这一辈子做出一个错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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