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认定是侯沧海,那就干掉他。”
方铁头在天亮之后,离开山庄寻找可靠人。与侯沧海较量过几次后,方铁头知道此人敢拼命,手底硬,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
方铁头寻人之时,锁厂工地办公室,侯沧海、杨兵和武雪反复商量促销方案。虽然来看锁厂商品房的顾客不少,也有很多人登记,可是还没有到络绎不绝的程度。三人商量以后,准备再请几个南州有点小名气的歌手暖场,将锁厂商品房尽量炒热。
正在谈事,一个陌生电话响了起来。这是上次去高州时临时使用的电话卡,装在一部新诺基亚上。
侯沧海将此电话直接挂断,然后找了借口到另一个办公室,他取出新弄来的变音器,使用此器材之后,声音完全变掉。
“我是记者,刚才不方便,你是谁?”
接电话的是一个压抑声音,道:“我是王沟煤矿的矿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现在不敢回家,有一个事情我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良心过不去。”
“你是用的什么电话?”
“茂云城里的磁卡电话。”
“到底有什么事情?”
“矿下面至少还有二十多人死了,这些人全是外地的,有的还是聋哑人,还有傻子,他们全被扔到一个废弃矿洞,然后矿上的人把矿洞炸垮了。我当时应该是昏迷了,也被扔进去。我醒来过后,还见到两个没有死的,但是受伤重,走不动路。我沿着那条废弃矿洞走进另一条老井口,才逃了一条命。我现在不敢露面。”
听到这种事,侯沧海喉咙发紧,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你前次到矿工家里,有一个矿工是我了哥们,我到他家里去过好几次。我从洞里爬出来,悄悄到他家去一趟。我拿到号码好多天,一直躲在城里,后来看到网上视频,才敢给你打电话。”
“下面还有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
经过短暂思索,侯沧海做出了决定:“你回到井下能找到路吗?我想下去将真相录出来,你敢不敢带路。”
“我命都差点丢了,还不敢露面,露面肯定要遭他们毒手。这次老子要拼命。”
“我给了好几家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多半传出去了。我要换号码,一个小时后,我打这个磁卡电话。”
“你的号码应该没有传出去,大家都藏着。那几家是本地人,虽然拿了钱,可是死了人。他们很感谢你把视频发出来,给他们申了冤报了仇,要不是你们,那些黑心矿老板不得被关进监狱。”
两人相量了见面方式以后,侯沧海赶紧换了不要身份证号码的自由行卡。他与梁毅然联系以后,决定再次回到王沟煤矿。
这一次前往王沟煤矿,侯沧海和梁毅然进行更彻底的化妆。两人将鼻子垫高、戴上厚牙套,套上假发,粘上小胡子,变成黑脸膛。前一次没有进行声音处理,这一次,两人都用上了变声器。
化妆后,两人面对面细看也认不出对方。
这次到王沟的车辆是梁毅然从朋友处借的越野车,到了茂云之后,又将越野车换成假牌。
经过缜密准备后,侯沧海与打电话的矿工接上头。
为了防备这是一个致命陷阱,梁毅然开车躲到一旁,若是遇到危险情况,就开车闯过去救人。
在市公安局门口约两百米处,一个脸上有伤疤的汉子来回踱步,神情焦虑。侯沧海暂时也没有现身,躲在一旁观察。
第二百四十八章 致命一击
前往茂云前,侯沧海和梁毅然进行过一场是否有必要下井的争论。
梁毅然道:“王沟煤矿的管理层都被移送司法,肯定要被判刑,没有必要打一条死狗。下井会遇到两个危险,一是有可能是一大恶人弄出来的陷阱,这个绝对有可能,你不能否认;二是井下才爆炸,现在情况怎么样,谁知道呢?万一出了问题,得不偿失。”
“我反复考虑过,还是决定与打电话的矿工见面,如果有必要,我还得下井。理由很简单,一次重伤五十人或者死亡30人以上就是特别重大事故,矿上直接毁掉矿洞,隐藏伤亡人员,耽误救援,这是重大刑事案件了,等于杀人。如果我们把证据落实,那这次事故就不是一般性矿难那么简单,有可能对首恶处以极刑,在这种情况下,矿上管理层为了自保,必然要将幕后指使者交出来。伤其十指不如断期一指,这一次我们有可能会摸到一大恶人心腹,甚至直接打到一大恶人。”
侯沧海略有停顿,加重语气道:“二十多人被封在矿井里,一大恶人乌有义的所作所为确实罪大恶极,除了我的私仇外,还是社会公义。所以,我值得冒险。冒险成功,收益极大。”
侯沧海最终说服了梁毅然,两人这才来到茂云。
侯沧海躲在树丛后面仔细观察,从相貌和神情来看,此人肯定是矿工,而且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难。但是,他无法肯定此人的立场,分不情是一大恶人的诱饵,还是真正为工友们报仇的矿工?
侯沧海观察了周边情况后,还是走了出去。把见面地点选在公安局门口,就是避免出现意外情况。而且他本人经过化妆,就算是陷阱,自忖也能够逃脱。逃脱以后,本人真实面目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
来回踱步的汉子见到有人接近,警惕起来,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是你打电话的记者。你不是本地人,是哪个地方来的?来了多久?”侯沧海直截了当地询问,一只手放在特制皮带上,如果对方答得不对劲,立刻就要上武器,绝不废话和迟疑。
“我是川人,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来者说一口川话。川话地道,非假冒。
听到口音,侯沧海略为放心,但是仍然保持警惕,道:“讲一讲你是怎么来的?”
汉子道:“被封到洞里的有十几人是我们一个村的,由村里包工头带过来找钱。这一次瓦斯爆炸,包工头没有跑掉,一起炸在里面了。另外还有几个是弱智,几个残疾人,平时单独住在一起,也被扔在废井里。”
侯沧海又询问了在哪一家拿到自己的电话号码,汉子也能答得上来。
经过交谈,侯沧海判断这确实是幸存矿工,并非陷阱。
汉子上了等在不远处的越野车。侯沧海让车停在距离公安局不远处,讨论下井方案:
一是要去购卖矿灯、矿帽、皮带、自救器和工作服,否则井下太黑,无法行动。遇难矿工逃脱时是逃命,顾不得许多,重新下去就必须考虑安全;
二是在下面情况复杂,要备有铁锹,可以挖掘,也可以防身;
三是要戴上氧气筒,有备无患;
四是要有人守在洞口,随时接应。
为了不引起王沟煤矿注意,侯沧海将车开到秦阳,在秦阳购买下井设备,这才重新回到高州。
三人在黄昏时进入废弃矿洞的老井口。废矿井如野兽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将进入者吞噬。看着残破的老井口,历来胆大的梁毅然心里发悸。他悄悄将侯沧海拉到一边,道:“再考虑一下,是不是真要下去。”侯沧海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把入口给我守好,等着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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