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市长看了一眼身穿面条厂制服的张小兰,微微笑了笑。张小兰回应了一个微笑。
老张又道:“车间加足了马力生产,只能保证江州市场需要。几个老板如今信心勃勃开发南州市场,生产肯定跟不上,我建议购买一条全封闭生产线,四百来万,每天就能生产一百吨,全年三千六百五十多吨。还有,锅炉也应该更换了,再用要出毛病。”
侯沧海作为承包人,没有购买新生产线的冲动。更何况他即将遭遇现金流断裂的尴尬,又难以从银行贷款,根本无钱更换设备。不管是做广告还是组织销售,所得经验都可以用在保健品上,可是购买了面条厂生产线,承包期到了,这些昂贵设备如何处理相当麻烦,极有可能成为拖累。
座谈结束,刚到十二点,面条厂广播响了起来,先是播放了王市长来视察的消息,随后宣布昨日的生产之星,热热闹闹的。
王市长将张小兰招到身边,小声说话。
侯沧海来到鲍大有身前,道:“鲍书记,很久没有给您汇报工作了。”
鲍大有笑呵呵地道:“小侯不错,闯出这么大的事业,这归功于当年在黑河镇基层锻炼经历。干部啊,还是应该下基层。”
聊了几句后,侯沧海又对詹军微笑道:“詹科长,我们黑河镇三个人,今天居然在面条厂会师了。
以黑河时代,侯沧海身上还有自己手下的小机关干部,此时的侯沧海领导着沧海集团,挥洒自如。这让詹军很是嫉妒。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沧海销售模式
送走王市长一行,侯沧海总是无法忘记詹军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开始总结自己从区委政法委辞职以来的得失成败,主要是自己走麦城的失误。
第一次失误是在与高州老油条方景波办交接时发生。侯沧海当时才升任二七公司中层,对基础业务不是太熟悉,结果被方景波耍了一道。方景波与医生们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双簧。方景波当着侯沧海的面支付了医生的临床费。但是,此临床费并非本月临床费,而是上一个月的临床费。方景波通过这个小花招将整整一个月临床费拿到手,丢给侯沧海一个烂摊子。二七南州公司不想将事情搞大,没有追究方景波的责任。如果追究方景波的责任则必须要涉及医生,与医生们关系彻底搞僵就等于失去高州市场,所以公司和侯沧海承认了失败,吃了一个哑巴亏。
第二次失误是着了建筑商苏希望的空城计。苏希望资金链出现了大问题,工地经验丰富的戴工发现了蛛丝马迹,及时向侯沧海做了报告。但是侯沧海与苏希望谈话之后,选择了相信苏希望,结果苏希望卷了近五百万溜走。此事是一大恶人介入锁厂危房改造工程的导火索。
第三次失误在承包面条厂决策上。承包面条厂的决策总体来说非常仓促。侯沧海最初是想帮助面条厂的老工人,同时借着面条厂的地盘对保健品生产线进行实验。他的设想很美好,也是针对自己资金有限进行的必要选择。可是进入实际操作之后,侯沧海才发现要想把面条厂搞好也得大量投入。他带着三百四十万现金回到江州,保健品配方和工艺用去一百多万,为江州老面条在省市打广告用去一百多万,虽然广告还要持续八九个月时间,但是现金实实在在花出去了。再加上沧海集团员工的工资钱,以及其他杂支,侯沧海有限的资金已经面临枯竭。而且蒲小兵在面条厂所做的工程全部是垫资,一笔都没有支付。
当鲍大有和詹军出现以后,侯沧海猛然意识到自己投了这么多钱,两年承包期后有可能遇上麻烦。当时决策时如果承包期在五年或者更长,那么收回投资可能性就很有把握。可是承包期只有两年,这个时间点太尴尬,赚不了太多钱,不敢大投入。
想到这里,侯沧海觉得当初脑袋装了屎。
注册江州老面条商标是减损手段之一,用来预防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为了解决在面条厂的决策失误,方案一就是承包期结束以后,继续延长承包期;方案二就是改制,由沧海集团吃下面条厂,更新生产线,扩大产能。
想起詹军睚眦必报的性格,侯沧海觉得方案一和方案二都有些玄。
前两次失误是别人做的圈套,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捱刀,只要及时止损,问题不大。第三次失误是决策失误,很值得深思。在做江南地产项目时,由于有张跃武煤矿支撑,不缺钱,还有政府支持,虽然遇到一大恶人引来无数风波,但是一大恶人出现并非商业问题,而是社会问题。从商业角度来说,侯沧海在二七公司和江南地产项目上走得很顺利,没有遇到商业上大坎。
正因为此,在承包面条厂时,他没有充分意识到承包面条厂将要带来的资金压力,又总是想要构架大企业框架,还要处心积虑对付一大恶人,决策失误,导致自己骑虎难下。
虽然知道自己决策有失误之处,但是侯沧海在外面还是绷着面子,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肯给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唯独知道侯沧海心思的是张小兰。她一点都没有着急,调笑道:“前一段时间你太自信了,什么事都一言而决,根本听不进意见。现在知道独断专行要吃大亏吧。”
侯沧海翻看着杨莉莉送来的厚厚一叠报表,最后把目集中在现金上,猛拍额头,道:“小马拉大车,拉起费力。但是,在重大决策上,我肯定还要当霸道总裁,这个游戏规则不会变。”
“你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张小兰弯着指头,在男友额头上来了一个“栗子”,又道:“我现在知道在座谈会上你为什么绝少提要求,原来是左右为难,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惜啊,浪费了领导视察这个良机。侯子不用慌,等到面条厂揭不开锅的时候,我可以放高利贷,月息很高哦。”
侯沧海将这个幸灾乐祸的小丫头抱在怀里,道:“月息太高,我以后还不起钱,就肉偿。”
“肉偿”不过是夫妻戏语,侯沧海已经骑在虎背上,当前之计只能骑着老虎继续前进,利用现有设备和人力,加大销售力度。江州老面条只要持续旺销,还是能够缓解当前局面。
一对小情侣正要提前实验“肉偿”效果,梁毅然在门外敲门,将即将上演的“肉偿”事业打断。
侯沧海拉开门,道:“梁子,什么急事?以后我关了门,你少敲啊。”
张小兰本来跟在侯沧海身后,闻言闹了一个大红脸,悄悄踢了胡言乱语的侯子一脚。
梁毅然装作没有瞧见柔情万种的张小兰,道:“昨晚我们聊了以后,我给宁教授打了电话。他觉得我们对销售模式的探索挺有意思,刚刚他给我回了电话,准备带财经大学市场商销专业最牛教授过来,和我们一起探讨。”
侯沧海竖起大拇指,道:“这算是综合研究中心第一次出手吧。等会我给杨兵打电话,让他也到江州来,参加这次研究会。江莉和全体业务员也参加。杨莉莉、程琳、我和小兰,也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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