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资格企业领导,能很清楚地看到未来,对前途命运极度悲观。
周永强道:“我们管理人员持股百分之四十,那我们管理层就是大股东,实施管理职责。不管谁来持有社会股,也就是百分之三十。”
金家悦不停摇头,道:“丁老熊能够以暴力方式逼迫沧海退出,以后肯定也会用各种方式逼迫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是家庭,谁能承受得起他们的威胁。我们管理层想要自己经营,那是做梦。就算我们管理层能够经营,没有了沧海集团在市场上还是死路一条。”
周永强怒道:“太欺负人了,那我们破罐子破摔,不管矿务局弄出什么改制方案,职代会都否定,让改制没有办法进行。让侯子的销售团队继续帮助我们销售,我们就能多活几天。”
“沧海集团建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只要是你们经营,这个渠道你们都可以用。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侯沧海准备继续收集丁老熊“材料”,关键时刻给予丁老熊、詹军等人致命一击。这些事只能秘密进行,不能给外人道出。
与金家悦和周家强见面之后,沧海集团到矿务局拿回购买社会股资料,退出了社会股购买者行列。
矿务局改制小组派出工作组,深入面条厂做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
沧海集团承包面条厂以后,给江州面条厂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让这家曾经辉煌过的老厂焕发了新气象。随着沧海集团迅速撤离,这股活力随风飘散,江州面条厂如一片树叶,瞬间就由青绿色变成随时会掉落的黄叶。
播音室不再响起工人们熟悉的激昂乐曲。
食堂变得冷锅冷灶,大厨李前宏乐哈哈的胖脸消失在门口。李前宏虽然也是面条厂的老人,却一直跟随着侯沧海。侯沧海带着人撤离到工业区时,他在第一时间带着食堂一班人来到工业区厂区,开始建新的食堂。
保安队伍全部撤离,监控系统由王桂丽公司派人迁移。
改制小组的工作组进厂时,沧海集团还在撤离过程中。大部分工人都沉默都望着沧海集团撤离,有少数工人则拦住沧海集团撤离人员,要求说明原因。个别性急工人还破口大骂侯沧海过河拆桥。
江州面条厂笼罩着不详和的空气,与萧瑟秋意完全吻合。
金家悦在秋意中病倒。
工作组的重点目标还是管理层,特别是几个厂领导。工作组来到了病床前,希望金家悦为了工厂和工人的前途,能够保持高度觉悟,站好最好一班岗,推动新的改制方案完成。
金家悦积累了满腹怨气,闭着眼,不去看工作组的人,只说一句话:“我这个样子,管不了这么多,随便你们怎么搞,搞死拉倒。”
周永强也是类似态度,被工作组多次到那家里做思想工作后,干脆请了病假,到省城看女儿。
在磕磕碰碰中,面条厂职代会召开。
经过这一次波折,金家悦至少衰老了十岁,头发全白。
参加职代会的有国资委代表詹军、矿务局分管副管一湖等人。
随着沧海集团离去,工人们失去了主心骨,丢失了重振旗鼓的心劲,对工厂的前途变得漠不关心。职代会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三分之二的工人在麻木状态下投了否定票。
康麻子在现场旁观职代会过程,见到这个结果,脸色一下就绿了。
此时,省市政府高层与美达集团基本达成协议,消息马上就要公开。等到消息公开,康麻子代表的势力对面条厂土地的觊觎就大白于江州,要想以极小代价控制百亩土地的难度将极大。
灰头丧气的康麻子找到军师老谭。
老谭道:“侯沧海是真退还是假退。”
康麻子道:“据工作组的人说,侯沧海是真退,所有人走得干干净净。”
老谭道:“他在工业园区开厂,主营是什么?”
康麻子道:“有一条面条生产线,还有一条保健液生产线。他们从高州锁厂招了很多职工进厂,估计很快就要生产。”
第一次改制方案被否定以后,江州老面条厂改制成了一锅夹生饭。改制方案必须要经过面条厂职工同意,面条厂有三百多员工,康麻子绝无可能去逼迫每个员工投赞成票。
老谭对此事也直撮牙花,道:“夹生饭不好吃啊,如今面条厂职工患上的疑心病,除了沧海集团,不管是哪一个企业想要购买社会股都通不过。”
“算逑了,这事太麻烦了。让江州面条厂那群穷鬼守在山上,天天吹西北风。” 康麻子经营王朝夜总会顺风顺水,快活似皇帝,完全不想与这群又穷又硬的工人打交道。
老谭未置可否,让康麻子先回,暂且不动。
老谭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看矿务局改制方案。两个小时后,他和丁老熊见了面,道:“我们不必吃夹生饭,曲线救国。我研究过改制规则,其中一条是外部投资者占的30%股份,也可以由管理层收购,或由矿务局参股,逐步退出,时间最长两年。我们可以让煤电公司购买,等到掌握了煤电公司以后,顺便成章就掌握了面条厂,这样不显山不显水就把事情做成了。”
丁老熊同意这个想法,还竖了大指。他又忧心忡忡地道:“小熊不成器,到处惹事。如今脑袋被敲破,不知以后会不会影响智力。没有一个好使的脑袋瓜子,不管做那一行都不行啊。”提起此事,他将行凶者侯荣辉恨得牙痒,道:“侯天明和侯荣辉躲在山南大学,你把此事交给康麻子。让康麻子收购企业,这是难为他。还是让他打打杀杀,这才是他的老本行。”
康麻子回到王朝夜总会,找了一个小妹欢爽了一把。刚爽完,军师老谭到了六楼,军师开门见山地道:“侯荣辉找死,敲破了小熊脑袋,这是死仇。你安排两个老兄弟,把事情结束了。这父子俩老是纠缠不休,和小强一样还挺顽强,太烦人。”
军师代表着老熊,老熊交代的事情必须由康麻子亲自办理。他混迹江湖三十多年,手里有不少有案底的亡命徒,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愿意做。晚上,两条黑影与康麻子见了面,拿到侯天明父子俩的相片和地址。
这两个亡命徒一人绰号粗眉毛,另一个绰号伤疤脸。他们来到山南大学以后,守在训练场那条路上,根据得到的情报,侯家父子回家必然要走这条路。
他们两人将拦截地点设在一条上坡小道,小道两边全是高大茂密鸭脚木,没有监控设备,最适合搞突击。在两支手枪抵近攻击下,侯天明和侯荣辉就是拳王阿里也没有卵用。他们在小道上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侯家父子。
粗眉毛和伤疤脸身穿工资,将手抄在怀里,握着手枪,从上往下走,准备在靠近时再出手。
侯氏父子相当机警,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身就往回跑。
粗眉毛和伤疤脸此时顾不得细想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拿出手枪就追了过去。侯天明转过身时,正好看着两支手枪朝自己逼了过来。他原本对方会拿着大砍刀,没有料到是两支手枪,于是推了儿子一把,道:“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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