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侯沧海计划,为了让自己始终躲在黑暗处,他准备在半年后再将视频及相关资料大白于天下。这一次爆料肯定是侯天明父子所为,而且在爆料时肯定会匿名。
由于沧海集团近期与康麻子在争夺面条厂社会股上多有交锋,这笔账或许会莫名其妙算在自己头上。出于防患于未然的考虑,侯沧海将相片中出现的父母、妹妹都搬到工厂,加强保卫,不让他们轻易出门,防止出现意外。
侯沧海缩着身体在工厂里当乌龟时,案侦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专案组接到侯荣辉报告的信息后,兵分三路,将进山道路封死。专案组行动果断而迅速,将牛角以及其他王朝夜总会的大部分骨干成员包了饺子。牛角身上带得有枪,枪已上膛,警方动作稍慢,就要出现伤亡。
此次行动中,老混蛋带着另一个骨干外出弄酒,侥幸逃脱。
专案组在招待所开始分头审讯,在经验丰富的预审人员步步紧逼之下,康麻子下落浮出水面。
专案组一组人员直扑康麻子藏身别墅。在别墅地下室里,专案组弄开防盗门后就闻到浓重臭味,康麻子尸体躺在沙发上,沙发上还扔着一柄手枪。经法医鉴定,抵近头脑的枪伤是康麻子致死原因。从手枪弹道分析,极有可能是自杀。
康麻子死亡,让诸多线索彻底中断。
此案过后,面条厂职代会再次招开,新方案退了一步,由矿务局下属的煤电公司购买社会股。煤电公司原本就是矿务局二级单位,与面条厂是同根生,面条厂职工也就不再强烈反对。而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面条厂职代会召开了三次,沧海集团退出,大家也泄气了。经过再三动员,才达到最基本职代会参会人数,投票结果是勉强通过改制方案。
得知面条厂改制结果以后,侯沧海便不再关注面条厂。此时保健液在紧锣密布地投入生产,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他全身心投入新厂诸事。
在新厂附近,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乘车多次经过。
这两人是外出弄酒侥幸从公安网中逃脱的老混蛋和阿毒。逃是逃了出来,身上只剩下几百块零花钱。他们两人在王朝夜总会花天酒地过了好多年,虽然不算富翁,靠山吃山,有王朝夜总会撑着,日子过得还算潇洒。如今王朝夜总会被封,牛角等人被抓,他们如丧家之犬,急需弄一笔钱。
老混蛋知道康麻子和丁家父子有联系。知道归知道,摆在桌面却没有任何根据。老混蛋除了在王朝夜总会见到丁家父子以外,还真没有接触过丁家真正的生意。贸然开口要钱,说不定还会陷在里面。江湖险恶,老混蛋是有切肤之痛。
康麻子手中所有的三张相片都是由老混蛋具体拍摄。拍谁,怎么拍,则是由军师通过康麻子提供。在逼得山穷水尽之时,老混蛋恶狠狠地道:“康麻子让我去照相的那家人是大老板,我们去把那个娃儿绑了,弄一笔钱,然后远走高飞。”
阿毒本身吸毒,没有钱以后,啥事都敢干,听说能弄到“砣砣钱”,积极响应。两人偷了一辆桑塔纳,先到新工厂侦察。两人到新工厂转了一圈后,发现连工厂大门都进不去,于是转身前往老世安厂六号大院。世安厂主任已经搬到南州,老世安厂管理明显松懈,杨永卫父亲出车祸也和此有关。
老混蛋和阿毒很顺利地开车混进了六号大院,大摇大摆停在门口,从车内观察院内动静。
秋风起,院内小孩子不多,偶尔有几个小孩子出来玩,都有大人在附近。
阿毒的瘾又上来,不停打哈欠,道:“老混蛋,你认得清楚人吗,别弄错了,搞到一个穷光蛋。”
老混蛋道:“当时,康麻子找人带我到这边,特意指给我看了那个小孩。我认得很清楚,绝对不会搞错。”
两人从上午蹲到下午,终于见到一个老年人带着小女孩走到外面。小女孩留着娃娃头,还穿着那天拍照的衣服。老混蛋压低声音道:“就是这个女孩,绝对不会错。”
老人牵着小孩,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朝着厂区商场走去。
两人开车一路尾随。
老年人没有任何警惕性,根本没有发现后面的车。他来到商场,站在门口与熟人聊天。小女孩走到一边,蹲在地上玩耍。
小车停在女孩身边,阿毒下车,捂着女孩的嘴巴,将女孩抱上了车。
老人仍然站在商店门口,唾液横飞地聊天,没有发现外孙女不见了。等到发现之时,四处寻找,再也不见踪影。
此刻,在江州工业园的厂房里,侯沧海带了面条新品回到宿舍。由于父母、妹妹和妻子都在,宿舍便是家,很是热闹。侯援朝夫妻、侯水河和杨小溪、张小兰聚在客厅聊天,杨永利已经将肉臊子炒好,只等新出面条下锅。
“这是新包装,一箱有五盒面条,分别印有福、禄、寿、喜、财,这五个字分别代表了老百姓对幸福、升官、长寿、喜庆、发财五个方面的人生希望,后面还印有以福、禄、寿、喜、财为主人公的神话故事。这是从元旦到春节的主打品种。”侯沧海将面条放在桌上,拆开包装,详细介绍。
周永利身体恢复得不错,道:“不管你怎么包装,面条都是要进嘴的,味道好才是老正经。“
张小兰嘲笑道:“老公,你用的是好土的招术,名字也俗气。”
侯沧海道:“这是新厂工人里面投票选出来的方案,广告不是给有格调的小资看的,而是给买菜阿姨的,必须要直白,还要有传统味道。我们把新品的资料发到各个销售商,大家订货积极。”
由于沧海集团一直在严格推行“沧海销售模式”,订货即意味着有钱款进来,再加上“江州老面厂”销售一直旺盛,因此,单独核算的面条厂显得资金挺充足,与江州中小企业普遍“钱荒”形成明显对比。
面条厂以沧海销售模式的实验品,取得成功后,侯沧海对保健品投产更有信心。由于张小兰对保健品原来的名字极为不满,一时又提不出让所有人满意的名字,于是决定在全省范围内搞一个征名比赛,取名字是次要方面,以活动来扬名是其真正目的。
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吃面条时,周水平电话打了过来,“侯子,你工厂有多少人?”
“面条厂一百二十二,保健液厂有七十八名。什么事,这个时候来查工人数?”
周水平声音透着焦急,道:“我姐的杜白梅不见了。她跟着外公买酱油,外公遇到熟人聊了几句,转头就没有见到小孩,据周围人回忆,有一辆小车开过去。我让相馆加印了几百张相片,你能不能把相片发给工人,全城去找。”说到后面几个字,他的声音完全撕哑。
侯沧海经历过丢失外甥女的痛苦,也没有多问,道:“你赶紧把相片送过来,我立刻组织工人,全城寻找。”
这一次侯沧海将三张相片中出现的亲人全部聚在工厂内,严格限制大家出行。虽然大家都按照此方式在做,在心里觉得侯沧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时得知周家外孙女失踪,家庭气氛顿时下降到零度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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