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厂子弟们回忆起儿时生活,想起世安厂现状,很是惆怅。
喝罢酒,吴建军和周水平坐出租车离开黑河。
临走前,杨兵留下了吴建军的联系方式。
杨兵则和侯沧海一起回到黑河政府宿舍。杨兵进屋就不停地抽鼻子,道:“我还是应该住在青树桥,这个屋里全是熊小梅的味道。”
侯沧海道:“那间房子我们都没有住过,少在这里和我鬼扯,明天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让你住在青树村,我始终觉得不对味。”
“我喜欢青树村,村干部对我都挺好,包青天家的炖鸡味道很霸道。”杨兵叹息一声,道:“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久静思动想到省城去,总得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你想做什么行业?”
“没有想好,肯定能找到事情做。先到全何云那里住几天。”杨兵手里夹着一枝烟,道:“你吃政治这碗饭,看起来威风,实际也不好吃。比如这次涨洪水,稍有应对失误,你的前程就完了。你的小命被人捏着,这种日子实在没有意思。我到省城探个路,等你不想在政府混了,我就算是你的开路先锋。”
侯沧海和杨兵都是文科院系学生,找工作容易,只不过很容易局限在办公室工作,为人写写材料,端茶送水,很难接触核心业务工作,发展前途不大。
“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把熊小梅调到江州以后,我十有**会辞职。”
“你这是自欺吧,若真想辞职,也不必将熊小梅调到江州。她在秦阳二中,你在省城征战,还不是一样。”
这句话触及到了侯沧海内心深处的隐秘。以前区委书记张强还在时,他一路顺水,确实激起了在江阳政坛发展的野心,谁知野心刚起,张强调走,如今前途暗淡,或者说至少短时间无法突破。他暗道:“我看来也得考虑辞职之事,不必等着将熊小梅调到江州。”
如此做,又有另一层困扰:若是没有工作,熊家或许更加不能接受自己。
“不说我的事了,你在省城南州有没有想做的行业?”
“或许,我去当医疗代表,听说来钱快。”
杨兵性格原本开郎活泼,受到爱情契约打击后,开郎活泼向着随心所欲发展。在黑河住了一段时间,过了一段颇有滋味的田园生活,他又要开始远行,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
第三十六章 哭泣的陈华
杨兵决定在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坐慢车离开江州。从江州到省城有一班慢车,每站必停,如老牛拉破车。杨兵没有工作,没有事业,处于无所事事状态,准备坐这一班车慢悠悠地到省城。
下午四点钟,侯沧海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到办公室给杨定和请假,准备送杨兵到火车站。
杨定和喝了一口浓茶,道:“小杨要走了吗,怎么不多玩几天。”
侯沧海接到杨定和的杯子,帮书记续了水,道:“留不住他了,他要到省城找工作。杨兵大学毕业时受了点感情挫折,后来就没有工作。”
“这些小伙子都学时髦,想赚大钱.我在黑河工作这么年,看得很清楚,能赚大钱都是些特殊人,一般人连门都摸不到。”杨定和又道:“杨兵给黑河镇立了功。如果不是他恰好在值班,我们黑河镇在区委李书记面前就丢大脸了。这样,你让陈汉杰开车送到车站,也算表示黑河镇对有功之人的感谢。”
书记发了话,侯沧海也就不客车,叫上杨兵,提着极简行李,在院门口等车。
财政所许庆华正从院外回来,上楼时遇到了陈汉杰,道:“老陈,我用用车,到村里收钱。”
陈汉杰随口道:“杨兵要走,我送他到客车站。”
许庆华道:“杨兵是谁,为什么要送他?”
陈汉杰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许大马棒,道:“杨书记安排的。你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他不顾许庆华气得吹胡子,甩手走了。作为杨书记驾驶员,他只对杨书记负责,许大马棒这种小人,他想理睬就理睬,不想理睬就不理睬。
许庆华原本上楼,紧追几步来到楼下,看见侯沧海和杨兵一起上了车。他来到财政所就开始大发牢骚:“黑河镇硬是怪,我这个正杆杆坐不了车,那个不晓得从哪里来的歪枝枝大模大样坐小车。”
财政所工作人员各做各的事情,没人理睬他。许庆华继续在办公室大声地说怪话,这时财政所所长冯诺出现在大门,道:“许庆华,少说两句,难道杨书记安排人用车,还需要向你请示汇报。”
许庆华悻悻地道:“公家的车,外人可以坐,难道本镇干部还不能做?”
冯诺道:“我刚才在窗口看到小车启动。侯沧海是办公室副主任,安排小车理所当然,有意见直接给杨书记提出来,少在办公室污染空气。”
许庆华被堵了嘴,不再言语,回到自己办公室。
小车上,杨兵感慨地道:“看来沧海混得不错,我都沾了光,坐了一回小车。”
陈汉杰乐呵呵地道:“侯主任年龄不大,但是在黑河镇很有威信,大家提起他,都得竖大拇指。”
侯沧海道:“别捧我了,摔得越高,摔得越痛。”
陈汉杰用斩钉截铁的口气道:“侯主任是大学生,又会为人处事,绝对要当大官。我听杨书记的意思,准备近期把副字去掉,刘奋斗虽然拽,对侯主任还是没有意见的。”
侯沧海是党政办副主任,实际上做着办公室主任的工作,只是因为工作时间太短,年纪太轻,所以只是以办公室副主任名义来主持工作。他猜到可能最近就要将“副”字去掉,陈汉杰的说法从侧面证实的自己判断,还是觉得挺高兴。
在了客车站,临分手时,侯沧海叮嘱道:“如果在省里不顺利,弹尽粮绝的时候,就回江州,我这里始终有你的一张床。”
杨兵抽了抽鼻子,道:“沧海,不要煽情好不好,我的鼻子都有点酸了。这次到省城我一定要混出点名堂,否则。”
侯沧海打断他的话,道:“否则个狗屁,能够混出名堂当然更好,混不出来就赶紧撤退。到我这边来添了伤口,继续作战。”
上车前,两人来了一个热烈拥抱。
杨兵上了车,思维渐渐沉了下来。客车里播放着贺岁电影《没完没了》,引得车里一片笑声。杨兵表情罕见地严肃,想着到了省城到底能做什么?这是一个迫在眉睫之事,必须解决。
侯沧海与杨兵分手后,坐着小车直奔黑河镇。行至江州师范学院时,侯沧海透过车窗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到小车开过以后,他说了一声:“陈师傅,停一下,我看到一个熟人,好象不对劲。”
陈汉杰迅速将车靠在一边。他的技术非常好,停车非常平稳。
站在树下哭泣的是陈华。她双手捂着眼睛,双肩不停抽动。路过行人都用疑惑眼神看着她,又从她的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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