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者:侯沧海商路笔记_小桥老树【完结】(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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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刚一番话天衣无缝,理直气壮,侯沧海无法反驳。

  走出银行,侯沧海抬头看了看天空。五月、六月的天空,白如棉花的云朵飘在蓝天上,原本是江州最漂亮的天空。今天,天空异常昏暗,白色棉花云朵丑陋异常,变化如鬼。

  侯沧海回到江州面条厂,与财务总监宁礼群交流之后,更觉得形势严峻。

  宁礼群离开不久,杨定和与江莉一起来到小会议室。杨定和与江莉都是自家人,侯沧海便也不回避,谈了苏刚不愿意再贷款之事。

  杨定和出主意道:“蒲总、朱总和欧阳总都是老朋友,让他们适当垫资,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江莉一直在分管供应商,也表示可以争取让供应商也垫资。

  “短时间垫资可行,时间长了,还是要出问题。”侯沧海罕见地露出了愁容,又道:“除了黑河项目,我们还得把岳父的事情应付过去。他那边情况比我这边要危险得多,搞得不好,就要满盘皆输。”

  杨定和又出了一个主意,道:“实在不行就搞内部资集。黑河镇在98年对付基金会时曾经动干部集资,确实解决了问题。沧海集团零零总总有两千人,每人集资一万,就是两千万,也能解决一些问题。若是管理层集资更高,集资三四千万不成问题。”

  这是一条可以走的道路,但是没到走投无路时,侯沧海暂时不准备启用此方案。

  江莉曾经做过歌厅小姐,对男人的欲望了解得很清楚,苏刚面对自己的欲望很强烈。她原本想去找一找苏刚。这个念头在心中挣扎以后,还是悄悄放弃。好不容易上了岸,她更加洁身自好,对身体的珍惜有了洁癖。

  第四百三十七章 缺钱之苦

  纸上得来终觉浅,刀子划到身上才知道痛。

  侯沧海创办沧海集团以来,由于沧海销售模式带来健康稳定的现金流,一直没有受到“缺钱”折磨,与银行关系不密切,也从来没有尝试过多种融资手段。

  被苏刚拒绝贷款以后,侯沧海这才深刻体会到做房地产离不开金融支持。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浅显得让人忘记,就如人的健康器官容易被人忘记,只有当健康器官生病变之时,人们才知道生病器官的重要性。一颗牙齿不痛之时,大家几乎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可是当牙齿痛起来,才觉真是要命。

  感受到“牙痛”的侯沧海又去拜访了杨行长,失望而归。

  生在米国的次贷危机如扇翅膀的蝴蝶,对国内产生了巨大影响,一方面是市场需要不断下降;另一方面,银行出于自身安全,对房地产信贷收紧,特别是对中小型房地产企业信贷规模急剧减少,这导致沧海地产资金短缺,而临困境。

  总裁会上,财务总监宁礼群提出阶段性股权融资方案:利用民间资本或投资公司资金,做完项目以后,再使民间资本和投资公司资金退出去。这是双赢双案,其他资金有钱赚,沧海集团渡过难关。

  杨定和的融资方案是内部集资,集资数额是五千万。他列出一组数字,很有信心达到这个集资额。

  由于沧海集团大部分骨干都经历过“苏希望高利贷”的惨痛教训,江州民间资本市场上通行的高息借款方案没有人在会上提及。

  跃武集团煤矿爆炸案生后,侯沧海最初还是挺紧张,如今已经由最初的紧急变得平静。他一直没有言,等到大家充分表意见以后,道:“黑河项目原本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期住宅、第二期住宅和酒店,既然资金困难,酒店和第二期住宅就暂停,没有必要强撑。”

  他顿了顿,用坚定的语气道:“全线收缩吧。特殊时期,我们也顾不得这是危房改造安置工程,顾不得这是黑河脸面了,先自保,再说后话。”

  黑河项目类似于高州锁厂项目,包含着危房改造项目,还产房集中在第一期住宅中,约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三十,这也就意味着就算第一期住宅全部销售出去,利润也不会太高,真正赚钱的项目其实是第二期住宅以及酒店。

  杨兵道:“什么时候再次启动?”

  侯沧海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岸花明肯定另有一春。金融危机不可能持续下去,否则国内经济会垮掉。老百姓没有饭吃,这就是了不得的大事。现在我们暂时收缩战线,要全力守住沧兰万金系列产品,沧兰系列产品是快销品,在金融危机受影响不大,守住了这条线,我们就能等到转机。”

  宁礼群这个财务总监信心最为不足,叹了口气,道:“这一次危机可以和上世纪初的金融危机相媲美,没有十年八年解不了套。”

  侯沧海道:“你太悲观了,没有了解到我国和米国其实都是特殊国家,特殊性是什么,我们会上再来讨论。”

  沧海集团曾经多次研究过米国次贷危机对国内影响,但是没有料到影响会这么直接,更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跃武煤炭集团下辖的煤矿会生瓦斯爆炸。

  这次爆炸对张跃武是致命一击,准确打在心脏上。

  致命一击不在于赔付伤亡员工的费用,而在于所辖煤矿全部停业整顿。煤矿停业整顿,无法生产,没有产出,没有收益,无法负担银行利息。能够正常生产时,银行利息并不显山露水,停业整顿时,银行利息变成山顶上的雪球,越滚越大,大到足以把人压死。

  张跃武急得满嘴火泡,整夜整夜无法入睡,头一缕一缕往下掉。

  张小兰也是心急,一直在高州煤矿陪着父亲。父女俩人住在煤矿本部,往昔繁忙的煤矿彻底平静下来,平静得让人孤独,让人害怕。

  “我现在是穷光蛋了,准确来说,是负翁,欠债无数的负翁。你弟弟小汉以后的生活,你这个当姐姐的要担待一些。”

  吃过晚饭,放下筷子,张跃武莫名其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张小兰惊恐地看着父亲,压抑着内心紧张,道:“爸,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生什么事,你身边有我和侯子,最坏的结果就是彻底破产,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完全可以东山再起。路桥公司还在沧海集团手里,到时你回去经营路桥公司,重操旧业,轻车熟路。爸,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说到最后,张小兰话里带着哭音。

  张跃武伸出手,在张小兰脑袋上轻轻摸了一下。在女儿小时候,张跃武最喜欢做的亲呢动作就是抚摸女儿脑袋。女儿成年以后,他没有再做这个动作。在情绪激荡中,他下意识抚摸了女儿的脑袋,如小时候那样。

  在广州玩具事件中,张小兰亲眼目睹了大部分过程。玩具厂老板跳楼,许俊春上吊,这两件事情给其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让其不敢掉以轻心。

  当天晚上,张小兰怕父亲出事,便拖了一张沙进卧室,守在张跃武床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

  深夜,张跃武数次悄悄睁开眼睛,都看见女儿在看着自己。他叹息一声坐了起来,道:“兰花花,我真不会自杀。我有一个女儿还没有生小孩,还有一个儿子没有长大,怎么能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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