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道:“目前解决了沧兰万金中毒案,影响消除比起预料中要慢一些,大约呈型吧。”
海强点头道:“快消品主要市场在国内,价格不高,不太会受金融危机影响。当前出口受到重创,市内丝绸行业出口影响比较大,还有江通机械的产品遭受好几起对方违约。除此之外,我市煤炭和房地产企业受影响比较大。”
侯沧海道:“江州银行对房地产几乎就断了粮,集团完成了第一期工程,第二期工程和酒店无法融资,没有办法动工。第一期工作恰好到了销售期,市场价格太低,我们决定不降价。我直觉大形式会有变化,若没有大政策,经济恶化下去,会影响民生。”
海强竖了拇指,道:“你的直觉很准确。我听到一些内部吹风,与你的判断接近。一般情况下,大政策出台前都要选择两、三个省或重要地区进行试点,成功则向全国推广,不成功,则慢慢纠正。能进行试点,与我国地理空间大、区域展不平衡有巨大关系,能让我们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在某些特殊情况,比如要应对国际国内重大变化时,没有办法试点,就会在某些高层会议上提前吹风,比如省部级党校班之类,或者在重在报纸上表理论文章。最近在一些国家重要理论期刊,已经大量讨论当年凯恩斯主义的利弊,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国家会加大投资,用投资来拉动经济。”
侯沧海道:“具体在什么时间点?时间点太重要,很多企业撑不到利好就会资金链断裂。另一个就是规模有多大?”
海强道:“规模多大,无法估计,但是时间点比较容易判断,结合理论探讨,以及一些吹风会透露出来的微小信息,我个人觉得是在今年之内,最迟不会过明年春节,国家有大动作。你得有信心,最困难的时期都坚持了下来,寒冬就要过去,春天不会太远。”
海强的观点与自己的观点不谋而合,这让侯沧海信心更足。回到工业园以后,他将几个总裁聚集起来再开会,研究对策。
会议结束以后,侯沧海和张小兰一起前往省城南州,找到专案组孟辉,想见一见岳父。专案组成立最初目标是针对王沟惨案,后来逐渐生变化,主要目标是对付一大恶人团伙,一大恶人团伙主要据点都在山南,因此专案组主体转移南州,以便于侦察。至于起诉和审判,则安排在一大恶人团伙没有开展活动的地方。
孟辉同意了侯沧海的要求,准许侯沧海和张小兰与张跃武见面。张跃武主要的问题就是非法持枪,没有参加其他犯罪活动,只不过此案件与一大恶人团伙有牵连,所以凡是要见面,还必须得专案组同意。
在看守所见到张跃武时,侯沧海和张小兰很默契地对望一眼。在两人事先想像中,被关进看守所有可能判刑的张跃武肯定非常颓唐,精神憔悴,骨瘦如柴,充满悲伤和绝望。事实上,张跃武明显胖了起来,脸颊红润,头虽然全白,白如银丝,配上红润脸色,看起来就不显颓唐,有一种另类气质。
张小兰下意识觉得父亲是虚胖,坐下来仔细瞧了瞧,父亲是真胖了,不是虚胖。
张跃武乐呵呵地道:“不用惊讶了,如今看守所不打人不骂人,我没有受虐待。乌家完蛋了,李清明被打死了,我悬在九天云外的心收了回来,以前在矿上,天天担心一大恶人派人绑架家人,天天担心遭暗算,丢了性命,所以我去买枪,防身,壮胆。现在天下太平了,专案组里还有侯子的好朋友,我在看守所里吃得香睡得着,长胖是很自然的。判缓刑最好,就算被判了实刑,我也觉得无所谓。经历过天天面临死亡危险的人,能获得平安,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侯沧海道:“我跟雀湖杨律师一直在商量,争取缓刑,一是没有严重后果,二是是迫于无奈,事出有因。”
张跃武问道:“马文昌是怎么处理的?”
侯沧海顿了顿,道:“马文昌没有处理。”
张跃武吃惊地道:“怎么会没有处理?当年就是他勾结一大恶人来抢跃武煤矿,和我们打了好多架,也有枪。”
侯沧海道:“马文昌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李清明,坚称自己是受害者,是受到一大恶人团伙胁迫,很多行为都不得己。开枪的人都是李清明的人,在东水煤矿放炸药的也是李清明的人。”
李清明若是不死,马文昌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是李清明这个关键人物死了,马文昌这个老江湖顺势就将所有事情推到了李清明身上。
最核心之事便是爆炸案,此事是李清明手下操作,但是李清明不懂煤矿,没有马文昌协助,无法精确制造爆炸案。滋事重大,为了减少泄露的可能性,越少人知道越好,马文昌制定了详细方案,单独交给李清明。李清明根据这个方案,安排两个手下进井操作。
专案组思路很明确:从常理来说,矿井复杂,此事若没有马文昌方面大力配合,李清明办不成这事。
但是,李清明已经死了,爆炸案具体操作者确实与马文昌没有直接联系,只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带路。此人是谁,爆炸案操作者也说不清楚。专案组明知马文昌说话有假,却无法形成证据链条。
马文昌很谨慎,嗅到形势不对后,给了一笔钱,将带路的一个煤矿班组长送走。谁料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直接参加的煤矿班组长居然在回岭东老家过程中出了车祸,客车与一辆油料车相撞,引大火,死伤惨重。
马文昌得知此事,笑得合不拢嘴巴。
一大恶人倒台后,专案组挖出很多烂事,好些大小保护伞被拨出。马文昌算是很幸运地逃过一难,在后来煤炭价格持续上升后,赚了大钱,与侯沧海一起成为山南省十佳企业家。
很多年以后,马文昌所经营的煤矿生瓦斯爆炸,颇多死伤。马文昌是第一责任人,为了此事与该矿矿长一起锒铛入狱。
该矿矿长为了立功,主动揭马文昌和一大恶人团伙有勾结。作为当年的副矿长,马文昌的事情不能完全瞒住这个副手。副手讲了当年矿上现自己的矿井与东水煤矿矿井有小连接点后,马文昌不仅没有封住这个连接点,还有意扩大,直至挖出一个能通行的小洞。
孟辉亲自带队到高州,再次侦查此事。经过多番较量,马文昌承认受李清明胁持,为其爆炸案提供了方便,但是坚持不承认参加爆炸案。
入狱两年后,马文昌患上严重糖尿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从监狱出来,他双眼失明,双腿截肢,死得非常凄惨。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此时在看守所里,侯沧海和张跃武都猜不到马文昌的最后结局。
张跃武对马文昌居然能够逃脱制裁而耿耿于怀,叹息几声后,道:“马文昌的事情我不管了,我有一个想法得和兰花花和侯子商量。进看守所以后,我想透了很多问题,读了些佛学,不想再干煤矿了。我保留煤矿集团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其他的送给你们。从此我就当甩手掌柜,从监狱出来以后,先到米国看一看张小汉,然后周游世界,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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