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套子?”
“生意刚开始,不能怀孩子。”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在商店时。”
两个小年轻兴致颇高,热烈拥抱。
衣服丢在板凳上,新买铺盖被蹬在一边。行军床持续地发出“嘎、嘎”声音,最终不堪重负,轰地一声被压垮。狼狈不堪的侯沧海从地上抱起来,恶狠狠地道:“明天我们买一张小木床,最结实那种。”
早上起床,脸色红润、心情愉悦的一对恋人手挽着手去吃早餐。
“今天有没有时间,回家一趟。”侯沧海再次小心翼翼地提议。
熊小梅为难地道:“按理说应该要回家一趟,可是,可是我想抽这几天尽量把装修弄完,走上正轨以后就可以轻松一些。”
侯沧海道:“等到生意开张,事情恐怕更多。还是应该回家一次。”
熊小梅知道无法永远回避回家这事,妥协道:“上午我们找个装修公司,简单设计室内装修。中午回世安厂吃饭。今天早上你还在睡觉的时候,我认真看了门面,以前装修确实有大问题,前一个老板做亏了也是有原因的,室内灯光不足,很昏暗。展示架布置不合理,从他的展示架来看,肯定有很多货品没有办法展示。我们做服装的,要尽量把服装展示出来。”
门面以熊小梅为主,侯沧海尽量尊重其意见。上午,侯沧海和熊小梅找接连走了三家装修公司,一家公司嫌活小,不愿意接;一家公司嫌活小,要价太高;另一家公司倒是来者不拒,来者通吃。侯沧海和熊小梅又觉得这家公司不怎么样,公司办公室乱七八糟,不专业。
反复讨论后,侯沧海和熊小梅认为装修公司再差劲也肯定比游击队的质量有保障,最后还是把活儿交给第三家公司。
两人带着装修公司老板看过门面,谈了装修要求,交了订金,时间转眼就到了十一点钟。
熊小梅怯生生地跟随着侯沧海来到厂区办事处,准备乘坐厂里的交通车回厂。曾经热闹的办事处很萧条,等车的人都是年龄偏大的留守人员,年轻人极少。十几分钟以后,厂区通勤车开进办事处。乘客下来后,等车的人陆续上车。以前人多时,需要提前买票,现在乘车人锐减,就改成了先上车再买票。通勤车出城,行走在坑洼的县道上,不停摇晃。大家都习惯通勤车的颠簸,泰然处之。
回到家,推开家门,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侯沧海和熊小梅忙碌半天,倒真是饿了。侯沧海故意夸张道:“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周永利没有理睬儿子,对熊小梅道:“马上要过春节了,能有什么吃的,就是香肠腊肉。等会你们带几节回去。”侯沧海大声道:“我们家的香肠腊肉是六号大院一绝,几节不够,至少几斤。。”
熊小梅心虚地开玩笑道:“只有你的脸皮最厚,又要吃又要包。”
周永利笑道:“早就给你们准备了几斤,回镇上时带回去。”
接到儿子的电话以后,周永利就反复给丈夫做思想工作:“熊小梅已经辞职了,木已成舟,我们得接受现实。见面时,你不要板起一张脸,得罪了熊小梅就是给儿子找不自在。”
侯援朝道:“你不用劝我,钱都给了,我不会做割卵子敬神的事。卵子割了,神也得罪了。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多管。我们把自己照顾好,就是给他们减轻负担。”
周永利夸道:“我家老头通情达理。”
夫妻俩提前进行了有效沟通,因此熊小梅走进家门以后,并没有看到公公婆婆的冷脸,悬着的心总算收了起来。
吃饭时,四人聊了一会门面。周永利经常到服装城买衣服,对服装城熟悉得很,知道熊小梅所租门面的具体位置,提了不少意见。
这是一顿没有矛盾的午餐,非常安静祥和。午餐结束后,周永利和熊小梅一起到厨房洗碗。周永利问道:“春节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两人是在江州过年,还是回秦阳。”
熊小梅毫不犹豫地道:“我们在江州过年。”
周永利劝道:“你们现在主要在江州工作,春节还是回去玩几天。”
“生意刚开始,得守在江州。”熊小梅有一件事情不太好给公婆说,为了自己辞职之事,父亲熊恒远是动了拳头的,这个春节回去肯定又会引起一场新战争。
这时,侯沧海站在阳台上接电话,眼光正好看着六号大院的内院。这个内院以前非常热闹,总会有一群群小孩子在院内嬉戏。如今内院冷落得野草疯长,有点象鲁迅描写的百草园了。
“詹书记,你好,我在江州世安厂,我爸妈家里。”
如今詹军成为破坏侯沧海幸福生活的重要元素,每当侯沧海在工作时间之外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之时,詹军就变成棒打幸福指数的妖怪。
詹军没有寒暄,吩咐道:“我要用车,赶紧让陈汉杰接我。”
放下电话,侯沧海马上给陈汉杰联系。陈汉杰压低声音道:“我接杨书记从江阳回黑河,出城几分钟了,等到了黑河,我再去接他。”杨定和书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问道:“小陈,是不是有事?”陈汉杰没有讲实话,道:“没事,侯主任找我。”杨定和道:“有事就别管我。停车,我下车打出租。”陈汉杰急道:“杨书记,真没事。”
侯沧海得知陈汉杰和杨定和在一起,顿时犯了难。杨定和正在小车里,肯定不能让陈汉杰将老书记扔在半路。思索片刻,他做出了决定,又给陈汉杰打了过去,道:“你赶紧关机,星期一就说电话没有电了。然后将车停远点,别停在镇上,说送到修理厂搞维修。”
侯沧海马上又联系刘奋斗的驾驶员小崔,极为不巧的是小崔和刘奋斗正在外面办事。
解决不了詹军用车,这是一个大问题。
侯沧海急得满屋乱走,最初他想租用场镇的长安车,又觉得档次低了,会让詹军没面子。憋得即将出内伤时,他看见一个穿制服的老工人出现在院子里。这个工人出现得非常及时,犹如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
侯沧海立刻给老工人的儿子周水平打电话,“有空没有,我有急事要拜托你。”
周水平坐在检察院值班室打魂斗罗游戏,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侯沧海道:“救急,十万火急。”
得知事情原委,周水平道:“靠,不就是一个党委书记,臭架子还大。”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詹军住在区委家属大院,你记一下手机。”侯沧海又道:“我不知道詹军要办什么事,你不要开警车,最好弄一辆普通车。”
周水平道:“好吧。如果不是你开口,我才懒得管什么詹书记。我开那辆警用便车,上路方便。”
安排好车辆,侯沧海马上给詹军回电话。
詹军在电话里沉默半响,道:“星期一,你让陈汉杰交钥匙,另外安排驾驶员。”说罢,将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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