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漫天飞雪,地面像镜子一样光滑。我搀着两个保姆,两个保姆一人抱一个孩子,大圣左手一个大包,里面装着孩子的衣服毛巾奶粉奶瓶手纸尿布湿,右手一个大包,装着孩子的小枕头玩具饭盒脸盆暖壶,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各个被折磨得神情恍惚,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全家像逃难的。
在大夫的建议下我们直奔儿童医院,办完住院手续才半个小时,我们又被大夫要求全体出院。因为大夫看了我从上一家医院抄录的孩子用药过敏史,主任来了也没招了,她说:“西医肯定是没有办法了,因为你家孩子不能用抗生素,走到哪家医院都没办法,你还是看中医试试吧!”临走时一个护士追出院门外对我说,“你别着急,我有个同学的孩子就是高度过敏性体质,后来到美国就治好了。”我知道她是好意,美国?说实话她还不如不告诉我这件事呢!
连夜我们全家就住进了中医学院,试了十种中药注射液,有八种过敏。还好,感谢李时珍爷爷,至少我们还能用上两种药。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听说我们转了三个医院现在可以注射中药了,她说她这回可放心了,让我不要挂念住在离中医院2公里处的她。
晚上我们把两张床一并,横着躺的顺序是:团团、我、圆圆、大圣,脚下还睡个保姆,两张床能睡三个大人和两个孩子的创意是我想出来的,我聪明吧!姜昆同志的相声是怎么说来的,"攀登喜马拉雅山后面再跟一大老虎,是人就能上去!"
住院这么久,我和大圣所到之处,总能挑起别人家的家庭纠纷,(俺们实在不是故意的)孩子妈妈们埋怨老公除了上班晚上也不到医院帮干点活儿,姥姥们埋怨自己的姑娘太娇气伺候不了孩子,奶奶们大骂儿媳妇是熊包蛋,整一个孩子就懒了,你看看双胞胎她妈。
在中医学院住了十几天,孩子病情已经稳定,可就是无法痊愈,拖得我们钱包渐瘪人困马乏。听说有个国家级终身教授专治小儿咳喘,这老中医每周出诊3次,每次只看30个病人,挂号费达50元。啥也别说了,唯有尝试才有可能。
第二天早上4点,我顶着满天的星星就抱着病情稍重的团团排号去了。天哪!人山人海我居然排了32号,门口的护士让我下周再来。我疯了一样拨开人群往里挤,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哇哇地大哭,我一边挤一边喊:“让我进去!我的孩子快死了!她啥药都过敏,西医治不了呀!”人群立刻向两边闪开一条路,我冲进了里屋被门槛绊了一下,由于惯性抱着孩子跌坐到了地上,那老中医连忙扶起了我说,“姑娘别下跪呀,今天我破例给你的孩子看病行不?”
第16节:我和大圣的账单
团团和圆圆6个月时,两个孩子同时得了毛细支气管炎(婴儿肺炎中最重的一种),换了四个医院,累计住院40天。
团团和圆圆7个月开始每日3次汤药,连续吃了半年,治疗哮喘。
团团和圆圆7个月到2岁期间,每人得过15次肺炎,平均40天一次,每人每次打十个吊瓶才能好病。
团团8个月时得了幼儿急疹,吊瓶3天。
团团11个月因肠胃气泡,吃药7天。
圆圆11个月得了传染性疣,看外科上药。
圆圆12个月蚊虫叮咬感染,看外科上药。
圆圆24个月得幼儿急疹,高烧惊厥后住院4天。
团团和圆圆24个月到30个月,每人得两次感冒,每人每次打6个吊瓶。
孩子34个月时,团团感冒圆圆得了气管炎,每人打4个吊瓶。
孩子35个月时,团团和圆圆同时感冒,吃药7天。
团团和圆圆3岁时上了幼儿园,头三个月发烧感冒咳嗽拉肚呕吐红眼病,每人奖励70个吊瓶。
团团和圆圆满3岁零2个月,两人嗓子发炎吃药7天。
圆圆3岁零3个月,得肺炎打13个吊瓶。
团团3岁零3个月,得了中耳炎鼻窦炎打针5天。
团团3岁零4个月,得肺炎打8个吊瓶,同时圆圆得气管炎和中耳炎打7个吊瓶。
团团和圆圆3岁零5个月同时感冒吃药5天。
团团3岁零6个月得气管炎打6个吊瓶,同时圆圆得肺炎打了8个吊瓶。
团团和圆圆3岁零8个月同时感冒吃药6天。
团团3岁零9个月得肺炎打9个吊瓶,同时圆圆得肠胃感冒打了6个吊瓶。
团团3岁零10个月淋巴结肿大打7个吊瓶。
圆圆3岁零11个月因上呼吸道感染和鼻窦炎中耳炎打了7个吊瓶。
团团和圆圆4岁零1个月同时感冒吃药5天。
圆圆4岁零2个月,因感冒正在吃药……
现在两个孩子4岁零2个月,伊莲和大圣的生活还在继续。
内容:工作赚钱养孩子养保姆养自己。
细节:洗衣做饭讲故事打针吃药上幼儿园。
经典动作:孩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看家本领:熬汤药熬粥熬夜。
独门绝技:连续举1小时吊瓶不用换手。
活下去的目标:让女儿当女总统或嫁给总统的儿子。
陪嫁:这份账单和n本手工版育儿日记。
战斗小组成员:我和大圣还有保姆。
口号:保证完成任务!
第17节:8个月 吃汤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1)
按着那老中医的要求,我每周都要起大早去取一次药(根据情况每次药方均不相同),要坚持半年不得有误,据他说既可以根治咳喘还可以改变过敏性体质。孩子的汤药每两天一熬,每次一泡二熬三过滤四浓缩,一大锅药水最后浓缩成小半碗浓汁,一日三次连吃半年。若效果显著就可停药,若孩子中途患感冒就要停药几天调整药方,这样断断续续到一年两年,也是可能的。
这样旷日持久的烦琐劳动,让我想起《红楼梦》里薛宝钗吃的冷香丸。哎!只要有药可治,这点麻烦算个啥!我们在医院又住了些日子,孩子的病情像定格一般就是不痊愈,于是我冒死签字出院全体回家喝汤药。说也奇怪,吃了一周汤药,孩子的病好多了,于是我们坚持服药半年多,在此期间孩子感冒气管炎肺炎无数次,竟然对什么抗生素都不过敏了,每每想起那个八十岁的老中医我都从心底默默祈祷:衷心祝愿您老人家万寿无疆!
我和大圣从不把熬药当做负担,只当是每家每户必须做的晚饭,一个灶眼炒菜一个灶眼熬药,两不耽误。时间长了我们还摸索出了规律,根本不用傻站在药锅旁忙活那漫长的一个小时。从晚上7点钟开始熬头遍药,看完《新闻联播》时正好过滤药汁,再加入冷水进行第二遍大火烧开小火慢熬,这时可以去洗洗衣服,完事儿后刚好去滤第二遍药汁,最后一遍急火浓缩可不能离开,看住这三分钟就彻底完活儿。(长达多半年的熬药生涯,我和大圣只熬糊过一次,我等大侠,真可谓“笑熬”江湖了!)
给孩子喝汤药时就更热闹了,我们家人声鼎沸哭喊声一片,保姆李姨每次都喊,“杀猪了,杀猪了!”第一次被苦灌以后,第二次谁都不张嘴,拿炸药包都炸不开的防线呀!我们先穿好防护服(大人穿连身围裙,孩子穿深色围嘴),一个人拿着玩具逗乐子,在孩子注意力转移警惕性放松时,尤其在逗得她张嘴笑时,一勺子汤药猛灌进去,动作要稳准狠,否则大人孩子的衣服还有床单被褥都得被毁了,被扑噗出来的黑汤药想洗都洗不掉。如此斗争了一个月,后来,两个孩子在第8个月时吃汤药同时不哭了,张嘴就吃,转身自己找水瓶子猛灌,因为她们已经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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