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文章?”
“赵普问臣弟,那新郎官为什么要杀死新娘子?赵普说,这个问题如果不彻底弄清楚,那这个案子就不能了结!”
赵匡胤点了点头:“赵普说的自有道理。光义,你没调查这个问题吗?”
“臣弟调查了。”赵光义一脸的无奈,“可查来查去,一无所获!”
那李公子在结婚前曾见过张小姐,他对张小姐的容貌非常满意,且张小姐的贤淑品德,李公子也多有耳闻。就在结婚前一天,李公子还向父母感谢,说是为他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妻子。故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李公子都绝对没有理由会在洞房花烛的时候那么残忍地杀死新婚妻子。
“惟一的解释,”赵光义道,“就是那李公子在洞房花烛的时候,突然发疯了!”还补充一句道:“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赵匡胤沉吟道:“新郎官在结婚的时候突然发疯,虽然不无可能,但听来总觉得勉强!”
“皇兄说的是,”赵光义道,“李家人始终认为自己的儿子不会发疯。他们说,李公子的身体很好,从未生过什么毛病,更不会发疯!”
赵匡胤也愁了:“一对郎才女貌的男女,终于结合了,这本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新郎官为什么要杀死新婚妻子呢?”
赵光义道:“如果那李公子或张小姐与别的什么男女有私情,那这件事情也就不难解释了!”
“是呀,”赵匡胤言道,“比如那张小姐在结婚以前与别的男人有染,而在洞房花烛的时候又偏偏对李公子说了,李公子一时气愤,便先杀张小姐,后投河自尽!”
“可是,”赵光义道,臣弟调查过了,那张小姐很检点,根本不可能与别的男人有染。那李公子也清清白白,与别的女人断无来往!”
“所以呀,”赵匡胤道,“正如赵普所言,这件案子的确有些蹊跷!光义啊,你切莫草草了结此案。这人命关天之事,你一定要慎重对待!”
“皇兄,”赵光义的脸上现出几缕苦笑来,“臣弟已经很慎重地对待了,不然,此案就早已了结了!可是,臣弟再慎重,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这叫臣弟又如何是好?”
赵匡胤想了想,冲着殿外叫道:“来啊!传赵普即刻见驾!”
巧的是,赵匡胤话音刚落,一个太监就进来禀报道:赵普求见!
赵匡胤立刻道:“快叫他进来!”又转向赵光义道:“说不定,赵普已经为你找到答案了!”
赵光义摇了摇头道:“但愿吧!”
赵普进殿,刚要给赵匡胤请安,赵匡胤就打断道:“赵普,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客套了,你快说,你是否为光义找着了答案?”
赵普长叹一声道:“唉,臣今日为此事奔波了一整天,可依然一片茫然。臣想把结果告诉光义兄弟,见光义兄弟不在开封府,臣就到宫里来了!”
◎光义兄弟皇上真是英明
因赵光义的年岁比赵普小许多,又没被封王(赵匡胤当时没有对自己的兄弟和儿子加封,他的意思是,等天下统一了,再加封自己的兄弟和儿子也不迟。殊不知,这为他的未来留下了隐患),故而,赵普平日就依然亲切地称赵光义为“兄弟”。赵光义呢,也不见外,有时称呼赵普为“大人”,有时则干脆直呼其名。
赵光义也“唉”了一声道:“赵大人,你奔波了一天一片茫然,你把这个结果告诉我,又有何意义?”
赵匡胤似乎不解地问赵普道:“你那等聪明,为何奔波了一整天却一无所获?”
“惭愧啊惭愧!”赵普连连摇头。
“不过,臣也并非真的一无所获,至少,臣现在敢肯定,那李公子绝对不是在洞房花烛之时突然发疯!”
“快说,”赵匡胤催道,“你何以敢如此肯定?”
赵普言道:“那李公子是用一把尖刀杀死张小姐的。那不是普通的尖刀,那是一把匕首!皇上,光义兄弟,你们想想看,那李公子是从何处得到的那把匕首?”
赵光义道:“定是李公子事先准备好了的!”
赵匡胤言道:“这就说明,那李公子早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了杀死张小姐的准备!”
“皇上说得对。”赵普言道,“既然李公子在结婚前就有了杀死张小姐的念头,那李公子洞房花烛之时突然发疯一说自然就不能成立了!”
“赵普说的没错,”赵光义点头道,“我问过李公子的家人,他们说李公子平日从未携带过匕首。那匕首定是李公子结婚前才从某处弄到手的。”
赵匡胤望着赵普道:“听光义说,那李公子对张小姐十分中意,既如此,他为何又要杀死张小姐?”
赵普回道:“皇上所问,正是臣普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还有,那李公子投河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着实奇怪。臣询问过李家人,他们说李公子不懂水性。既然如此,李公子投河之后,很多人很快地便赶到了河边,为何没见着李公子在水里扑腾?难道,李公子投河之后,马上就沉入了水底?”
赵匡胤道:“这个季节,人身上的衣服多,李公子迅速地沉入水底,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赵普言道,“臣去过李家的那间洞房,李公子当天穿的衣裳大半都留在了洞房里,只那件新郎官的新衣被他穿走了,却又被他脱在了河边。也就是说,李公子几乎是赤裸着身子投进河里的。按常理,他应该在河面上挣扎一会儿才会下沉。可听当时赶到河边的人说,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人影跳入河里,然后就无声无息了!”
赵匡胤推测道:“这么冷的天,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跳入河里,还不马上就被冻僵了?人一冻僵了,自然就很快地沉入水底了。”
“皇上言之有理,”赵普言道,“但问题是,李家雇了很多人下河在那个地方打捞,那个地方的水并不深,现在又没有什么水流,可为何就是打捞不着那李公子的尸体呢?难道李公子投河之后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匡胤无法推测了,只能自顾摇了摇头。赵光义不无沮丧地道:“看来,这件案子是很难弄个水落石出了!”
赵匡胤马上道:“光义,你休要灰心丧气!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朕与你,加上赵普,难道连三个臭皮匠也不如?”
赵光义摇头道:“皇兄,在臣弟看来,就是诸葛亮真的在世,恐对此案也无能为力啊!”赵普立即道:“光义兄弟切莫泄气!我等与皇上再好好地议一议,终会议出一个眉目来的!”
“赵普说得对,”赵匡胤道,“待朕安排酒菜,朕与尔等边吃边喝边议!”
天早已黑透,酒菜也早已摆妥,若搁在平日,赵匡胤、赵普和赵光义在一起喝酒,不喝个天昏地暗,也要喝个昏天黑地。但今日不同,因为心中都在想着那件案子了,所以看上去他们就喝得十分地文雅,既不互相劝酒,还都微锁着双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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