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小茗歇了一会儿,又开口说:“你说我能怎么办?”
如果说先前的艾森觉得语言便是一个变化多端的、无所不能的魔方,那是因为他只是沉浸在自己所虚构的一个世界里。但此时艾森却清晰地觉察出了语言的无力和苍白。或许语言真的只是精神的一件可有可无的外衣罢了。他只能同情地看着这个曾经和他相伴而行过的女人。但她此次找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呢?艾森有些茫然,或许她就是想找他聊聊,发泄发泄心里的郁闷吧。
“为什么要同意呢?”艾森还是有些不解,毕竟结婚的是他俩。他能理解代孕让党小茗心存愧疚,但没必要非得离婚不可啊。
“唉——”党小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艾森觉得她的离婚该不是这么简单,难道她真的是因为里提到的由于经常帮补家里而遭夫家嫌弃?可是那点钱对于她丈夫来说并不是很大的数字。
“是的,你猜对了,那部基本上就是我的经历。”党小茗看着艾森的眼睛说道。
先前艾森也知道她的一些过往,虽然只是她偶尔提及,但他还是能从偶尔提及的话语中拼凑出她的过去。
党小茗来自于北方的一个小城镇,父亲工伤早亡,留下母亲和四岁的她。后来她母亲把她留在她伯伯家,她去了南方打工,先前还隔三岔五地寄些生活费回来。一两年过去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但生活费一直没有断过,只是只听人们传言她母亲嫁给了一个港商。那时她还小,并不理解这些,后来大了知道了其中的含义,但那颗心早已在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中磨砺得如同磨刀石一样坚强,便更加地无所谓了。
伯伯待他先前还不错,毕竟当时是他爸爸救下了他。但随着他家第二个孩子的降生,她在家里便不再那么受待见了。好在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住校,寒暑假时她也尽量在外找份零工。只在逢年过节时碰个照面,这样大家便少了许多摩擦。当然主要是她和伯母之间的矛盾。伯母在伯伯决定让她留在家里时,当时便和他大吵一架。伯母骂他是笨怂,只信那个狐狸精。伯伯并没和她争吵,但后来伯母还是同意她留下。
伯伯在的时候,伯母倒也不敢如何说她。一旦伯伯不在跟前了,便会变着法骂她,说她是害人精,说她是花钱机器,说她把家里风水都占完了,让堂弟不仅成绩差,而且身体也好不起来。
第180章 到底爱着谁?
有一回,她终于听烦了,说:“我只是你家里住住罢了。”伯母马上大骂起来,说她是白眼狼,不知好歹。她一怒之下搬了出去,后来还是伯伯在半个多月后把她接回家里。伯母此后倒也没再和她吵闹过什么。
“你就是太迁就他们了。”艾森猜测党小茗的离婚多少和她伯母有关。
“生恩难报,养恩可还。这不是迁就的事情。”党小茗淡淡地说。
“唉,你伯母还经常跟你提钱?”艾森叹了口气后,试探着问。他想让她明白有些人的心是怎么也填不满的。
“钱?怎么能不提,上回堂弟结婚,伯母张口便是一万。”党小茗此时不再那么冷静了。
“一万!”艾森脱口而出,艾森也愣住了,结婚居然要这么多,这不是结婚了,这是要当万元户。就算党小茗夫家再有钱,一万决不是个不皱眉头便能拿出来的。当然这些钱对于东方晨风可能是九牛一毛,但对于党小茗夫家,艾森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他夫家也就是沪市的某个部门的局长罢了。那时干部的工资比农民工高不出多少,许多人便从体制内走了出来,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所谓下海运动。
“一万,就这一万,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头。”党小茗有些苦笑地说。
“唉。”艾森又叹了口气。他也只能叹气。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就是婆婆——先前的婆婆曾经说得,我是个败家娘们儿。我可能真的就是个败家娘们儿。”党小茗凄然一笑。
艾森心里一痛,说:“不,小茗,我觉得你很好。”
“是么?”党小茗看着艾森的目光。
艾森的眼睛不由地躲了躲。
“呵呵,我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党小茗不再去看艾森。
“那你答应了?”艾森此时有些镇定下来。
“还能怎样?”党小茗轻声反问道。
“什么?你伯母先前那样对你,你还——”艾森有些意外,这在那部中并没出现,更因为党小茗的做法。他觉得不值。
“唉,其实我也能理解伯母的心情,堂弟自己不争气,考不上学,尽惹事。本就让人心烦,但偏偏一个屋里出来的却学习好,周围人也夸,这个人却不是她亲生的,还是她看不起的,两相比较,心里当然有些不满。再加上伯伯混得不尽如人意,心里的怨气难免会大些。”党小茗安静地叙述着。
“可你堂弟结婚怎么要一万呢?”艾森有些担心党小茗把话题又转移到离婚上来。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有些不太愿意听到她说她离婚了。但现在他又不得不面对由他挑起的话头。所以他只能迂回着。
“怎么能不要一万,女方是好人家的儿女,堂弟却是一个混混,好在那女孩很中意堂弟。真不知道那女孩心里咋想。你说女方家里能轻易吐口?但那女孩看照片长得确实不差。”党小茗像是替她弟妹可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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