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跑步声。
艾森不用看便知道是那几个讨要说法的人。
近了,果然是他们。
他们此时不再气势汹汹了,因为他们挨打了。有伤为证,他们的脸上刻着几道划痕。他们的衣服上沾着脏乎乎的脚印和唾沫,他们的头发则更加地蓬乱了,有几个人的鼻子还流着血,胳膊腿上淤青着。
紧接着又是一群踢他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地一伙提着木棍的人出现在艾森的视野内。
站内恐慌起来,车跟前的阴凉地一下子便空荡荡的了。接着许多脑袋贴着窗户看向外面。
艾森跟前的乘客并没慌张,他们见识过小英雄的手段。他在,他们就是安全的。英雄嘛。
那几个人在经过艾森身旁时,纷纷放缓了脚步。向他看了一眼,就在他们刚要张嘴时,艾森却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但他们还是停下了脚步,耷拉着脸,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然后说:“小英雄,救救我们吧。我们一定对您感恩戴德。”
艾森看了眼,并没说话,他能说什么呢?
这几人只好继续朝车上跑去。
周围的人有些淡淡的失望,小英雄怎能这样?
艾森看着那几个人多少有些怨怪的表情,心里略微地悲哀了一下,想要不要出手呢?这些人的做法确实过分,但谁让他们买呢?倘若这次帮了,但他们会记住这次教训么?师傅说过,只有跌得狠,才能走的稳。
第025章 会是真的么?
这次会不会呢?又是中奖,又是健力宝。艾森的注意力便被完全转移到了短裤先生这边。
短裤先生此时手在颤抖着,嘴在颤抖着,然后身子也颤抖着,易拉罐也跟着颤抖起来,颤抖起来的易拉罐不再能保持竖直装填,向一侧倾斜着。香甜的味道向外流淌着,流淌到他的腿上,最后流到他的凉鞋上。
但他并没注意到这些,周围的人也没注意到这些。周围人看到的只是那个亮闪闪的拉环,以及上面清晰的字迹。
他低声地自语道:“太好了,鹅娘有救了。”一扫方才的愁容满面,他好像已经断定那奖是真的。
车厢内的每一个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激动和高兴,感叹着这人的孝顺和运气。关乎生人的戒律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但依然有人在讨论特等奖的真假。
“该是假的吧。”有人发表着看法。
“这怎么能造假呢?”有人不太同意。
“假表,假水晶眼镜,假宝石,假酒,假烟,甚至假衣服,多得是。”有人接着说。
“什么,这么多假的,难道也有假人?”有人不太相信。假人当然有,在未来的二十多年后,岛国把假人发展成了一个产业,引发了一场关于婚姻和爱情到底是何物的大讨论。
“鹅先前遇到过,有人抽了一根生人给的烟,结果人事不省了,醒来后,身上只剩裤衩了。”有人接话道。
“是男的还是女的?”有人问。
“什么心态,人家已经倒霉了,你还关心什么男女!”有人责备道。
“假货是有,鹅们卖过假种子,日他妈,全村近千亩的包谷只见穗子不见瓤,颗粒无收,种子站的人知道消息跑球了,再也没看见他们出现过。”有人气愤地说。
“鹅们也买过假麦种,种下一两个月还不见长苗,整个大队的人便都涌去了种子站,差点把种子站给砸光了。狗日的站长跪在地上求饶,气倒是出了,但庄稼还是没收成。”这人说话时多少带着些得意。
“你们厉害,我也买过假种子,去找时,人家压根不理,说不是在他们这里买的。”有人叹息了一声。
“怕个球,锤他个狗日的啊,至少能出口气。”方才那人回应道。
“空口无凭啊,当时买种子也没留个收条。”叹息的那人答道。
“都是良种惹的祸,不然哪里来得那么多假种子啊。”有人总结着。
于是很多人都咒骂起来,骂那些造假种子的,骂那些买假种子的,一致认为他们都该断子绝孙。
咒骂一阵后,有人又发起了关于拉环真假的讨论,但终于没有什么结果,因为谁也无法知道易拉罐的真假。谁会奢侈到喝口水都要花上几块钱呢?
艾森对于这样的讨论并不是特别关注,他从人群缝隙里观察着短裤先生。
短裤先生依然把拉环和易拉罐捏在手上,至于面部表情他是无法观察到的,因为他的头已经被人遮挡住了。
亲娘生病,特等奖,的确良,短裤,健力宝。艾森在脑海里排列组合着这些信息,希望能从里面挖掘出一些什么来。但这些零碎的信息像是漂浮在水面之上的积木块始终无法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来。
讨论的声音依然没有止歇,声势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般壮阔,毕竟奖是别人的。但多数人心里依然下意识地认为那是假的,那是一个连打假都能成为英雄的时代。买东西时,脑子里下意识地想这是真的么?而非这合适么,这多钱。
穿着集市上买的衣服,出身汗后,再脱下来时,便诧异地发现身上又多了一件。但多的那件并不是衣服,而是衣服的染料粘在皮肤上了。
这是其次,最主要是还关系到光荣的万元户是否诞生的大问题,这必定是假的,坐着坐着,看人喝了一口饮料,那货就成了万元户,这让人心里怎么平衡的了。假的,肯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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