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代初,在隐蔽战线上的心灵沟通
左联成立后不久,夏衍和潘汉年就因革命事业的需要而分别在不同的岗位上战斗。夏衍继续在左翼文化阵地上担负组织领导工作,为团结革命文艺工作者,为左翼文化的发展与繁荣做着不懈的努力,特别是在戏剧与电影领域内,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成为我国左翼戏剧与电影事业的主要奠基者之一。潘汉年则很快就离开了左翼文化运动领导岗位,成为一位社会活动家和职业革命家。1930年夏开始,他便越出了左翼文艺工作范围代表党发起、组织和领导了一系列的革命社会团体,包括“中国自由大同盟”、“中国社会科学家联盟”、“中国反帝大同盟”等。还参加了以救援受难者及其家属为主旨的“中国革命互济会”的领导工作。1931年初,他被调任中共江苏省委宣传部部长,从此进入了党的领导层的工作。1931年5月初,他又被调到中共中央保卫机关——中央特科,担任情报科长职务,并参加特科的领导工作。
当年,中央特科的一切活动,包括它的存在,都是极为机密的。中共中央也只有少数主要领导人掌握特科的情况。为了在残酷的白色恐怖中生存并发挥作用,特科干部都必须减少以至切断和外界的联系,包括要好的朋友乃至某些亲属在内。在一般情况下,特科干部不仅要严守机密,而且要求把自己的身份隐蔽起来,让自己的政治面目表现得灰色一些。潘汉年到特科工作后,就象他的老朋友之一楼适夷后来形容的那样,这位原先十分活跃的文化人,忽然就销声匿迹了,再也难见到他。即使偶然在某一场合碰见他,他也只是稍稍点个头,就算招呼过了,马上就避开去。
潘汉年的这种异常态度及其有时表现出来的灰色面目,曾经引起了不少同志和朋友的误解。但夏衍在潘汉年销声匿迹之后,不仅没有对他产生误解,而且依然是那样的完全给予信任和真诚地无保留地支持。
潘汉年离开左翼文化战线后,在思想上仍然关注文化战线的许多事情。特别是关心一些老朋友的工作情况。有一天,他忽然约夏衍到爵禄饭店见面。这时,他们已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一开始夏衍便忙着问潘汉年这一段时间到哪里去了?潘回答说,什么地方也没有去,只是换了一个工作岗位;夏衍又问他是做什么工作,他就避而不谈。夏衍对此也毫不介意,更未引起什么误解,仍象过去一样向潘谈了许多文艺工作方面的情况和问题。潘汉年也仍象过去一样仔细倾听着,随后便告诉夏衍两件事:一是要他转告主编《文艺新闻》的袁殊,对国民党社会局长吴醒亚不要存有幻想,以防不测;二是告知中央已决定由翟秋白来领导上海左翼文艺运动,今后这方面的事将会好办些的。
1931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潘汉年又一次约夏衍见面。见面后,潘汉年叫了一辆出租汽车把夏衍带到薛立华路的一座小洋楼里去见一位50岁出头的绅士模样的人物。潘汉年对这位绅士说,他自己要出一趟远门。然后就将夏衍介绍给这位绅士:“今后由他和你单独联系。他姓沈,是稳当可靠的……我们是老朋友。”潘汉年既不向夏衍说明这位绅士的姓名和身份,也不说明为什么要和他单独联系。离开小洋楼之后,潘汉年也只向夏衍简单交代说:“这是一位知名人物,秘密党员,一直是我和他单线联系的。他会告诉我们许多有用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对他怠慢。”又说:“这座洋房是杜月笙的,安南巡捕不敢碰,所以你在紧急危险的时候可以到这儿来避难。”但仍未将这位知名人物的姓名告诉夏衍。直到后来夏衍和这位绅士熟悉了,才知他就是当年袁世凯搞复辟运动的大将之一杨度。
原来潘汉年主持特科情报工作,除了依靠特科自己的部分专职情报干部外,还通过各种关系建立情报网络。杨度就是其中之一。他表面上是失意政客杜月笙的老师和食客,实际上却是中共秘密党员,经常从杜月笙那里为特科搜集一些有关国内政治、军事、经济等各方面的情报。这种特殊情报关系当然需要高度保密。夏衍不是特科干部,潘汉年要他和杨度联系,从杨那里接受情报,只是一种临时调用性质。因此,潘汉年向他交代任务时才显得那么简单、那么神秘。但是我们却从中可以看到这两位战友之间的高度信任和心灵沟通,默契配合。潘不多解释一句,夏也决不多问一句。彼此都确信对方能够理解。这或许真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了。
抗战爆发后,在统一战线工作中共同开创新局面
潘汉年1933年夏离开特科前往江西苏区。1936年10月又以中共中央和国民党进行第二次国共合作谈判代表的身份到了上海,并担任中共驻上海办事处主任。他这时的主要任务是忙于和国民党当权派陈立夫、宋子文等人打交道,同时又要大力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和上海、南京的各界人士保持密切联系与合作。经过西安事变及其以后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到1937年夏初,国共谈判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国共合作的局面即将形成。这时,大约在6月的一天,潘汉年设法找到了夏衍,同他作了一次长谈,向他分析形势,传达党在上海即将实行的工作方针的转变,要他并通过他转告一些党内外的朋友作好思想准备。同时又询问了他个人的许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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