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知堂书话_周作人【完结】(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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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9年

  3月刊香港《明报月刊》39期,署名周作人

  □未收入自编文集

  ①本文系《旧小说杂谈》中一节,《旧小说杂谈》除多出这一节外,与《小说的回忆》全同,故不编录。

  第四辑——谈中国新书

  幼稚教育用书二种

  《幼稚唱歌》、《幼稚游戏》,并胡君复著,商务印书馆出版,各二册,

  每册价一角。当此幼稚教育荒落不讲之时,得见此书,可谓空谷足音矣,且

  以实质言,亦不失为佳著。

  但所短者,在著者不知儿童歌谣游戏之性质,又好自造作,如言“儿歌

  者,纯乎天者也”,而又斥里老村妪之所讴吟,引为大忌,不知其即为“纯

  乎天”之儿歌。次又以童谣为“非大文学家勿能”,不知其与儿歌二而一也。

  且儿歌之用,贵在自然,今率意造作,明著教训,斯失其旨。

  然其沿用旧词以成者,要自佳胜,如《幼稚游戏》中之“借火”“牵牛”

  “指纹”“乡女”等,皆妙得自然。胜于文明合群之词远矣。家庭之中,购

  置一编,审择用之,亦足以怡悦儿童,补“山里果子联联串”之缺也。

  □1913年

  12月刊《绍兴县教育会月刊》3号,署名作人

  □未收入自编文集

  蜕龛印存序

  印盖始于周秦,入汉弥盛,以封物以为验,故其文止于官守名氏。后世

  喜事,益多其制,向壁刊勒,古法荡然。元吾丘子行力主汉法,世稍稍景附,

  乃复见《尔雅》之风,至于今不绝。夫秦书八体,五曰摹印,施于印玺,汉

  氏因之。今秦鉨希有,而汉印时见一二,审其文字,大都方正勾曲,绸缪凑

  会,又能体字画之意,有自然之妙,视盘旋圆转,以曲线取胜者,相去盖运。

  又古之印章,执政所持,作信万国;故铸凿之事,必有世守之法度,可为后

  来准的;铁书之宗汉铜,固非徒以泥古故也。

  岁丙辰三月,张梓生示《蜕龛印存》一卷,云是山阴杜君泽卿之所作也。

  用心出手,并追汉制,神与古会,盖粹然艺术之正宗。尝闻艺术由来,在于

  致用,草昧之世,大朴不雕,以给事为足;已而渐见藻饰,然犹神情浑穆,

  函无尽之意,后世日有迁流,仍不能出其封域。故欧土言图绘雕刻者,必溯

  希腊,凡玉物之浮雕,土缶之彩绘,不以沉埋掩其辉光,以较后之名世著作,

  且隐然为之先导。饰文字为观美,虽华夏所独,而其理极通于绘事;是知以

  汉法刻印,允为不易之程,夫岂逞高心,以为眇论哉。予于杜君未相见,唯

  读其书,窃喜抱守遗阙,不以世论失其故常,有同志者,因序之云。

  □1917年

  4月刊《若社丛刊》4期,署名启明

  □未收入自编文集

  江阳船歌序

  今年八月间,半农从江阴到北京,拿一本俗歌给我看,说是在路上从舟

  夫口里写下来的。这二十篇歌谣中,虽然没有很明瞭的地方色与水上生活的

  表现,但我的意思却以为颇足为中国民歌的一部分的代表,有搜录与研究的

  价值。

  民歌(Volkslied.Folksong)的界说,按英国

  FrankKidson说,是生于

  民间,并且通行民间,用以表现情绪或抒写事实的歌谣(《英国民歌论》第

  一章)。中国叙事的民歌,只有《孔雀东南飞》与《木兰》等几篇。现在流

  行的多半变形。受了戏剧的影响,成为唱本(如《孟姜女》之类)。抒情的

  民歌有《子夜歌》等不少,但经文人收录的,都已大加修饰,成为文艺的出

  品,减少了科学上的价值了。“民间”这意义,本是指多数不文的民众;民

  歌中的情绪与事实,也便是这民众所感的情绪与所知的事实,无非经少数人

  拈出,大家鉴定颁行罢了。所以民歌的特质,并不偏重在有精彩的技巧与思

  想,只要能真实表现民间的心情,便是纯粹的民歌。民歌在一方面原是民族

  的文学的初基,倘使技巧与思想上有精彩的所在,原是极好的事;但若生成

  是拙笨的措词,粗俗的意思,也就无可奈何。我们称赞《子夜歌》,仍不能

  蔑视这舟夫的情歌:因为这两者虽是同根,现在却已分开,所以我们的态度

  也应该不同了。

  抒情的民歌中,有种种区别,田间的情景与海边不同。农夫与渔人的歌

  也自然不同。中国的民歌未经收集,无从比校;但据我在故乡所见,民众的

  职业虽然有别,倘境遇不甚相远,歌谣上也不发生什么差异。农夫唱的都是

  一种“鹦哥戏”的断片,各种劳动者也是如此;这鹦哥戏本是堕落的农歌,

  加以扮演的,名称也就是“秧歌”的转讹:这一件小事,很可以说明中国许

  多地方的歌谣,何以没有明瞭的特别色彩,与思想言语免不了粗鄙的缘故。

  民歌的中心思想专在恋爱,也是自然的事。但词意上很有高下,凡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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