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多抄了。乡土研究社丛书中还有一册笠井新也的《阿波的狸之话》,是
专讲一地方的狸的故事的。
□1933年
9月
23日刊《大公报》,署名岂明
□收入《夜读抄》
兰学事始
在十一二年前日本菊池宽发表一篇小说,题名《兰学事始》,叙述杉田
玄白与前野良泽苦心译读和兰解剖学书的事,为菊池集中佳作之一。《兰学
事始》本来是一部书名,杉田玄白八十三岁时所著,小说里所讲的大抵全以
此为根据,明治初年此书虽曾刻木,已不易得,近来收入《岩波文库》中始
复行于世,价才金二十钱也。所谓兰学本指和兰传来的医学,但实在等于中
国的西学一语,包含西洋的一切新知识在内。十六世纪以来葡西至日本互市
传教,日人称之曰南蛮,和兰继之,称曰红毛,及德川幕府实行锁国,严酷
的禁止信教,其后只剩下和兰一国继续通商,地点也只限于长崎一处,于是
和兰的名号差不多成为西洋的代表了。在长崎出岛地方有一所阿兰陀馆,和
兰每年派一位甲必丹来住在那里,仿佛是一种领事,管理交易的事,有官许
的几个“通词”居间翻译,在那时候通词便是唯一的西洋语贮藏所,可是这
也只能说话,因为文字的学习是犯禁的,有人著了一部《红毛谈》,内里画
了字母的形象,便为政府所禁止没收。但是求知识的人总想往这方面求得出
路,有些医生由通词间接的去学几个“兰方”,有些学者如青木昆阳跑到长
崎去请通词口授,学了五百馀言的和兰话回来。当时社会称此类具眼之上曰
豪杰。野上臼川云,元龟天正(一五七○至九一)的时代持长枪的豪杰横行
于天下,享保(一七一六至三五)以后的豪杰则从长崎通词家里秘密的得到
Woordenboek(字典),想凭此以征服不思议的未知世界。青木昆阳即是这豪
杰之一,前野良泽乃是昆阳的弟子也。
前野良泽生于一七二三年,世代业医,年四十七始就昆阳学和兰语,次
年往长崎,于昆阳所授五百言外又诵习二百馀言,并得字书及《解剖图志》
以归。又次年为明和八年(一七七一),三月四日与杉田玄白等至千住骨之
原刑场“观脏”,见其一一与图志符合,遂定议起手翻译。杉田亦世医,偶
得图志阅之,与汉医旧说大异,及实验后乃大服,提议译述刊行以正缪误,
唯不通兰语,推前野为译主,约期集会,时前野年四十九,杉田三十九也。
《兰学事始》卷上纪其事曰:
次日集于良泽家,互语前日之事,乃共对
TafelAnatomia(案即
TabulaeAnatomicae)
之书,如乘无舵之舟泛于大海,茫详无可倚托,但觉芒然而已。唯良泽对于此道向曾留意,
远赴长崎,略知兰语并章句语脉间事,年长于予者十岁,乃定为盟主,亦即奉为先生,予
则即二十五字亦尚未识。今忽然发起此事,乃亦学习文字并诸单语焉。
译述此书应如何下手,先加以讨论,如从内象起则必难了解,此书最初有俯伏全象
之图,此为表部外象之事,其名称皆所熟知,取图说记号并合研究差可着手,遂决定从此
处下笔,即《解体新书》之形体名目篇是也。其时对于
de(英文
the)、het(the,又代
名词)、als(as)、welk(whieh)等诸词,虽略有记诵,然不能仔细辨解,故常读之不
解所谓。如眉者生于目上之毛也一句,尽春天的长昼终未明瞭,苦思直至日暮。互相既视,
仅只一二寸的文章终于一行不能解。又一日读至鼻者佛耳黑芬特者也,此语亦不可解,众
共讨索此应作何解,实无法可通。其时亦无字典之类,唯良泽从长崎购得一简略小册,共
检之,在
Verhffend一语下注云,树枝断处,其处佛耳黑芬特,又扫院落时,尘土聚集而
佛耳黑芬特也。此是何义,又苦思强解如前,亦终未明。予思树枝断处接合则稍高,又扫
地时尘土积聚亦成堆,鼻在面上正是堆起之物,然则佛耳黑芬特或即堆积之意。予遂言此
语译作堆积何如,众人闻言甚以为然,遂决定如此译。此时喜悦之情无可比喻,大有获得
连城之壁之概焉。..然语有之,为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苦心劳思,辛勤从事,每月
凡六七会,每会必集,一无倦怠,相聚译读,所谓不昧者心,凡历一年馀,译语渐增,对
于彼国事情亦渐自了解,其后如章句疏朗处一日可读十行以上,别无劳苦而能通其意义
矣。
福泽谕吉序云:“书中纪事字字皆辛苦,其中关于明和八年三月五日在
兰化先生宅,对
TafelAnatonmia之书,如乘无舵之舟泛于大洋,茫洋无可倚
托,但觉芒然云云以下一节,我辈读之察先人之苦心,惊其刚勇,感其诚挚,
未尝不感极而泣。迂老与故箕作秋坪氏交最深。当时得其抄本,两人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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