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聂凤智才客气地让茶让座,和他谈起了当前上海的处境,以及我党我军的一贯政策。刘昌义当即表示:51军他完全可以负责,并同意当晚就撤出阵地,分别在江湾、大场集中,听候处理。可其他老蒋嫡系,他无能为力。聂凤智说,只要51军解决就行,其他的不为难他,并客客气气地把他送出门口。
51军的顺利解决,极大地动摇了上海市区的整个防线敌人和防御心理,79师抓紧时机,分头抢渡、迂回包抄,使正在因51军的撤出而忙于调整部署的苏州河北岸之敌很快顾此失彼。
也正是在此时,后来成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79师235团7连指导员的迟浩田,率两名战士从下水道钻过,首先抢渡成功,直闯敌人指挥部,俘获了一名上校师长,并迫使整个师部和三个营的官兵缴械投降,创下了攻克上海闹市区的一个奇迹。
27军的率先突破苏州河防线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勇猛而迅速地插进了上海的核心部位。
这时,陈毅打来电话:
“聂凤智吗?前面情形怎么样了?”
聂凤智不免有几分得意地说:“刘昌义就投降了;现在苏州河也突过去了。”
“好哇,你用的什么法术?”
聂凤智报告了“造假”的经历。陈毅听了哈哈大笑。
“好你个聂凤智,胆大包天,居然把我也‘全权’代表了。”
敢走险棋
笔者去采访聂凤智,临行前,一位老将军说起他:“那家伙可是敢出险招!敢出奇招!”紧接着又慨叹一声:“无险就无大胜!人生就如此啊!”
他向我说起百万雄师过大江时的一着险棋——
当时,国共两党军队对峙于杨子江边。聂凤智所率27军的进攻正面有一个江心洲,名曰黑沙洲,洲不大,却是水上咽喉要地,敌人派重兵把守,工事十分坚固复杂,是江防中的第一道防线。要想过江,必须先拿下它。
聂凤智先后十多次派侦察兵过江,上演“渡江侦察记”,摸清了敌人在黑沙洲和长江南岸的江防情况,还抓回几十名“舌头”。
在军党委会上,研究渡江方案。有人主张,先集中兵力,打下黑沙洲,有人建议分三个地点突击过江。聂凤智闷头不发言,待大家讲得差不多了,他说,我不这么看,黑沙洲不宜强攻,强攻正中敌人下怀。用一个师“看”住黑沙洲,两个师从黑沙洲两侧偷偷绕过。设想一出,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小声说:“异想天开!”
有人干脆说:“军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聂凤智说:“军事上的‘绝对’是没有的。正是由于谁都看到不取黑沙洲就无法过江,谁都知道一览无余的江面大部队无法偷渡,谁都觉得百万大军的行动无法保密,才为‘偷渡’提供了可能。敌人面对的是我陈兵江畔的强大压力,枪一响,必定全力以赴对付正面攻击,也一定会忽视非正面的突袭。”
他又说:“攻取黑沙洲,是毫无问题的;但必然要耗费时间,必然要造成的伤亡。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用一个师看住它。另外的部队隐蔽或相对隐蔽地接近南岸,其攻击效果会大不一样……”
然而,任凭聂凤智说破嘴皮,意见还是无法统一。聂凤智的脸一黑乎,一字一顿地说:
“军事问题,军事主官有权决定。我决定,81师一个团“看”住黑沙洲。对黑沙洲实行半圆形的三面佯攻;另两个团摆在后面不动。79师和80师绕过黑沙洲,直取南岸。错了,我负责,谁不执行,谁对党负责,撤职枪毙,不要怪我。”
他用自己的权威“统一”了意见。
总攻发起后,正如聂凤智所料,黑沙洲守敌果然全部被81师一个团的佯攻火力所吸引,竟对两侧飞帆而过的大部队毫无反应;南岸的敌人也因此在我大部队快抵岸边时才发现,才手忙脚乱地放枪打炮。27军第一个突破了长江天险,横渡过了长江。
聂凤智随第二梯队赶到指定的会合地点,正碰到了237团的政委丁锐。丁锐高兴地喊:“啊呀,军长,你先到了?!”
聂凤智问:“你的部队呢?”
“很好哇!”
“我问你伤亡情况!”
“奇了,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伤?”
“一个重伤都没有,擦破块皮就不算了。”
“你他妈的,研究的时候你还哇啦哇啦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叫不同意。”
“啊呀军长,你报复也不要这么快嘛?那个时候,我们哪儿想到这么好的结果啊!”
大部队过江后,黑沙洲很快被81师拿下。二梯队的一只运输船,渡江中还缴获敌人的一艘铁甲炮舰!聂凤智待各部会齐后,口授了一道仅仅12个字的电报,命令电台用最快的速度拍发给毛主席和党中央:
“我们已胜利踏上江南的土地。”
此时的将军,那才叫潇洒,那才叫富有诗情。
攻城不准打炮
聂凤智是笔者所见过的,个性鲜明的战将之一,他的故事,提起来一串,放下去一堆。老作家松植写过他的传记,谈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扫清上海外围以后,27军占领上海西郊的虹桥机场。随之攻入了市区,攻到苏州河边、北岸敌人居高临下实施火力压制,部队伤亡增加,聂凤智接到电话,请示动用炮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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