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还说:春芍哇,你到底在想啥呀?
春芍说:你别理我。
春芍又说:我不用你管。
春芍还说:我烦呀,你别管我!
宋先生就又沉默了。
这时,于副官的脚步声又一次匆匆响起。春芍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把父亲迎了进来。
宋先生觉得是春芍的父亲把他们的平静生活搅乱了,宋先生没有更多的话冲于副官说,别过脸去,去望墙角,此时,墙角正有一片蜘蛛网盘盘结结地挂在那。
于副官就大呼小叫地说:春芍哇,去打纸牌吧,马团长正等你呐。
春芍还没等父亲说完,便开始穿衣打扮了。
这空当,于副官就满怀歉意地冲宋先生说:春芍去去就回来,马团长玩牌三缺一。
宋先生自然不理于副官,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打纸牌的时候,马占山的腿碰到了春芍的腿,春芍先是躲了一下,后来马占山又碰了一次春芍,春芍不再躲了,用眼角瞟了眼马占山,马占山也正用眼睛看她,马占山没事人似的玩:春芍,出牌呀。
春芍的脸就红了红。接下来,马占山的胆子就大了,他不停地用脚去钩春芍的腿,春芍不躲也不闪。话就多了起来。
于副官一次次端茶倒水地侍候着,他早就看到了八仙桌底下发生的一切。此时的于副官心明眼亮。他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的眼前已幻想出自己当了团副,春芍成了马占山的女人,那样的日子还有啥说的。
牌局散了以后,马占山冲春芍说:春芍,我好久没有听戏了,今晚你就给我唱两句吧。
春芍说:马团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嗓子倒了。
马占山又说:不怕,哼也行呀。
在场的人看出了马占山的用意,便都说说笑笑地散了。屋里只剩下马占山和春芍了。
春芍这时就心慌意乱了,她知道马占山卖的是什么药,但她并不反感。然后就满面含羞地说:马团长,不知你想听哪一曲呀?
马占山就笑了道:啥都行,只要你唱的,我都爱听。
春芍就哼了,哼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马占山就过来,先是捉了春芍的一只小手,接着就把春芍的整个人搂了。
春芍说:马团长,马团长,这可不行。她这么说了,身子并没有动,却一下子变软了。
马占山气喘着说:春芍,春芍,你想死我了。
春芍:不呀,不!
马占山把春芍就抱到了炕上。
春芍娇娇地叫:马团长,马团长哟——
事后,马占山冲春芍说:我要娶你!
春芍说:不行呀,我还有宋先生。
马占山就胡子气很重地说:他一个教书的算啥东西。不行,老子一枪崩了他。
呀,不!春芍把马占山的一只手臂拖住。
起初,春芍并没有下定决心要嫁给马占山。但她又无论如何管不住自己同马占山的来往,她在马占山那里得到了许多宋先生无法给予的。
马占山离不开春芍,春芍似乎也离不开马占山了。春芍不仅对马占山的这种生活眷恋,同时她对马占山的身体也深深着迷。见多识广的马占山,总是能把春芍梳理得乐不思蜀。
老实斯文的宋先生预感到了发生的事情,当春芍又一次满面潮红,又有些羞愧难当地走进家门时,宋先生跪在了春芍的面前。
宋先生鼻涕眼泪地说:春芍哇,你不要这样了,马占山不是过日子人,他是个胡子呀。
春芍的眼前就黑了一片,她乐此不疲地做这一切,并不想让宋先生知道,宋先生对她千般万般的好,她心里都清楚,她从心底里也不希望做出有悖于宋先生的事情,可她却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行动。没想到宋先生已经把话挑明了,她身子一软靠在了门框上。她喘了半晌气,泪也就流了下来,她气喘着说:我对不住你哩。
宋先生又说:春芍哇,只要你跟我安心过日子,咱们离开北镇,去哪儿都行。
春芍不说话,只是哭泣,她想用哭泣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平静。此时,她恨不能身分两半,一半留在宋先生这里,一半去跟随马占山。她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去走。
·2·
角儿
马占山却等不及了,他和春芍有了几次百般温存之后,他确信,春芍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他要的就是这分感受和自信,于是,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带着十几名卫兵,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春芍门前。
春芍一听到马蹄声,她便一点劲也没有,人整个软软地定在了那里。
马占山走进门来,他先看了眼春芍,一挥手,便上来两个卫兵把春芍抱了起来。春芍这时已没有气力说话了。
马占山接下来又走到宋先生面前,宋先生仍跪在那里。马占山根本没有把宋先生放在眼里,他说:教书的,春芍已经是我的人了。宋先生就悲哀地叫一声:春芍哇——马占山从另外一个卫兵手里接过一包银元。很响地扔在宋先生面前,银元在宋先生面前的地上滚动。
宋先生睁圆了眼睛:胡子,你是胡子!
马占山笑了一下说:教书的,你说错了,我是东北军的马团长。
宋先生大声地:胡子呀,还我春芍!
马占山从腰里拔出枪,在宋先生鼻子前晃了晃道:别找麻烦,要不是看在春芍的面上,我就一枪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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