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吃惊地说:他怎么提前了?
靳英:瞧你这样,好像害怕他来似的。他说铁道部的人提前检查完了,他想你了,惦记着你,可不是能早来就早来了!他现在已经上车了!
李萍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了。
靳英很不悦地看着她,骑上车走了。
李萍敲门进家,李母惊喜地说:小萍!你这是去哪儿了?哎呀,快急死妈了!你哥快把保定给找遍了。
李萍:妈,我去了一趟南戴河,走的时候太匆忙了,来不及告诉你和爸。我爸呢?
李萍推开卧室的门,看见李金才正在用小钻子锔着、修着那只搪瓷大茶缸。
李萍:爸,茶缸漏了?
李金才:哦,漏了,漏过几回了,补一补还能用。
李母:都是让你爸给摔漏的。
李萍:爸,别修了,买一个新的吧。
李金才:不用,就这个挺好。你们都长大了,我不想操心可有时候又不得不操心,赶上心气不顺,打又不能打你们,还不得摔摔茶缸出出气?这只茶缸,功劳大了,让你们少挨了多少打。
李萍:爸,以后不用摔了,我和我哥我姐,都不用你和妈再操心了。
李金才:那也得留着,不摔也留着,是个念想。这上面一个个漏儿,都是你们给惹出来的。摔一次,你们就长大一截;摔一次,我和你妈就老几岁。
李萍:爸,你这么说,我听了都难受。
李母:行了行了行了,这还要忆苦思甜啊?小萍,今晚没事吧?在家吃饭,你这回来一趟,还没有在家吃过饭。
李萍:好的妈,在家吃。不过我现在得去靳英家,看看她。
李母:那你快去吧,哦,叫她来一起吃饭;有她就热闹了。
李萍点了点头,却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李母看着她走出,回身对李金才道:她爸,你看出来没?小萍好像有心事呢。
李金才边锔着茶缸,边道:谁没有心事?有心事不怕,别让我再摔这茶缸就行。
李萍到靳英家时已近黄昏。她敲门进来,靳母开的门。
靳母见了李萍,高兴地说:哎呀李萍,这两天一直就盼着你来!快让我看看,变了没有?哎呀呀,还那样,不胖不瘦,还那样!你这都结婚快两年了,怎么一点没变?
李萍:变了,伯母,变多了。
靳母:可我怎么看不出来?还没有要孩子啊?
李萍:不急,伯母。
靳母:我是不急,可你爸你妈肯定着急,这换了谁都得着急!你说你们现在这年轻人,都忙乎啥了不干正经事!你这结婚快两年了,肚子还是空的;英子这二十四五了,可还没找个对象,你说你说……
她回来了吧?
李萍急忙拦阻:伯母,该有的总会有,该来的也总会来!靳英呢?
靳母指了指关房门的靳英卧室,道:在里面!不知道遇到啥别扭事了,一进家就不高兴。你快去劝劝她。靳英!英子啊,李萍来了,你怎么也不出来啊?
李萍走了过去,推开靳英卧室的门。
靳英正在卧室内裁剪着衣服,看也不看进来的李萍。
李萍自然知道她还在生气,道:靳英,还生我气哪?这么多年,咱俩亲如姐妹,我就喜欢你这性格,不掖不藏,好坏都在脸上。
靳英:你这是夸我还是在骂我?
李萍:当然是夸你,骂你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靳英:你还知道啊你,我以为你现在连北都找不到了。
李萍:我至于找不到北吗?可是靳英,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说。上次你去贵阳,半夜对我说过,我骗了你,我其实并不幸福,我都是在装的,当时我不愿意承认,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没错,我跟吴天亮在一起,并不幸福……
靳英看着李萍,道: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萍:我想好了,要跟吴天亮离婚。
靳英惊愣片刻,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摸了摸李萍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
靳英:你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李萍:我说的不是胡说,我想了很长时间了。
靳英:除非你疯了,才要跟吴天亮离婚。
李萍说:我没疯,我疯什么疯?离婚,对哪个女人来说不痛苦?对我也一样!但长痛不如短痛。
靳英:你为什么要离婚?吴天亮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他他、他怎么对不起你了?
李萍:他没有对不起我,他对我挺好,能想到的都会去做。我们俩也没有争吵过,就是出了王小毛的事,闹得全局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他对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靳英:那你总得有个的理由吧?就因为他、他不能让你怀上孩子?
李萍想了想,道:这是个原因,靳英,我想生个孩子,生个自己的孩子,这还有错吗?我是个女人,我这一辈子要是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生过,那还算个女人吗?
靳英:当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可要是碰巧生不了,也不是不能过了,天塌地陷了!这是吴天亮受伤有病,要是换了你呢?你要是有病生不了孩子?难道就不活啦?好多女人都生不了孩子,心里难受归难受,可不也得活吗?你说,还有什么理由?
李萍想了想,又说:跟他在一起,我感到离幸福太远了!
靳英:幸福幸福,你总把幸福挂在嘴边,结婚前你就天天说,这结了婚你还在说!李萍,你要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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