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小萍不一样,是她自己要走,而且是去结婚,她挺高兴的。
李金才:小萍这是懂事!是在替家里忍着委屈!她走了,腾出个顶替名额来,把岚岚的工作给解决了,家里也住得宽敞了,岚岚就不会再闹腾。要不她怎么会这么急着要结婚?
李母:我也是觉得有些太急了,想给她做两床被褥都来不及……
李金才:被褥就算了,部队上不缺。(掏出粮票来)把这一百斤全国粮票给她带着,预备个万一……
李金才将粮票塞给李母,就要下床。
李母:你这要去哪儿?
还是去送送她!
李金才:天快亮了,我去遛遛早儿,再去于大路家坐坐……
李母:去于大路家坐什么?
李金才:大路那孩子不错,小萍这一走,把他给闪了,咱可就欠着人家了……
李母:那你快点回来,小萍八点钟就要去车站,回来送送她。
李金才:我就不送了,不送了……
李母:那怎么行?小萍这是要去结婚,你连送都不送?
李金才忍了忍,含泪:三个儿女……她是我最想留在身边的,可留不住啊……
李金才下床穿了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路过客厅时,李金才站在那看着李萍好久。
李萍翻了个身,行军床吱嘎吱嘎地响。那本《青春之歌》掉到了地上。李金才过去,将书给捡起来,轻轻地合上,放在了李萍的枕头边了……
清晨的街心公园嘈杂热闹。一些晨练的人在跑步,遛早的老人有的提着鸟笼,有的练着太极拳。
李金才也在跟着打太极拳,但显然不太熟练,亦步亦趋跟着别人学。
一个老师傅过来了,看见他,有些惊讶地:李师傅,你也练太极拳了?
李金才应付两声:练不好,刚学,练练……
老师傅:不对呀,今儿你家老闺女不是要出嫁吗?你怎么还来这儿练拳?
李金才一听,收起了拳势,扭头就走。
老师傅一愣:这怎么说?闺女嫁了个军官就不答理人了?
李家的这个早上显得沉闷,母女俩都静静地忙碌。李萍收拾好东西,对李母道:妈,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靳英:这就快到时间了,该去车站了。
李母看着李萍,道:不用等你爸了,你爸去于大路家了。
李萍不解地:去于大路家了?
李母:你爸呀,老觉得欠着于大路的。你别说,你爸这辈子,别看是个烧锅炉的,还没欠过别人的。
李萍默然。
李母掏出粮票来,塞给李萍,道:这是你爸留给你的,一百斤粮票,全国粮票,你带着。也没别的嫁妆可给你,妈想做两床被褥,可来不及了……
李岚在一旁,扫视着李母手中的粮票,撇嘴。
李萍推辞道:妈,我这是去部队,哪用带粮票。
李母:带着带着,预备个万一,到什么时候,千万别饿着啊!
妈妈的一片苦心,李萍不忍再推辞了。
敲门声,李萍急忙去开门,进来的却是李元、桂花和小河。
李元道:我和你嫂子来送送你,你嫂子还给你煮了鸡蛋,红皮的……
桂花掏出六个红皮鸡蛋,装进了李萍的提包里。
李萍:嫂子,不用带了。
桂花:这你可得带着,我老家有讲究,出门子要带六个红皮鸡蛋,六六大顺!
李岚对李萍道:这么多人去送你,我就不去了,我头疼,躺一会儿。
李萍:姐……那你快躺着,(看表)我再等会儿咱爸……
于大路家里传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那是于大路在锯着木料,往组合柜上被砸的那个大窟窿比画着,显然要修补。李金才坐在一旁,看着他道:要我说啊,你也别费这个劲,干脆把这一组全拆了,改个矮柜子,组合柜组合柜,不怕改!
于大路打量着道:改倒是能改,可我还想留着这个窟窿。
李金才:挺好的一套组合柜,留块大窟窿,那像什么!
于大路:把窟窿给掏圆了,镶上个镜子,没准儿还能成个新样式。
李金才:这主意倒不错!嘿,你就是点子多!这么一来,还真能组合出个新样式来!
于大路看着那窟窿,道:李萍她……今天什么时候走?我想去送送她。
李金才看着大路,慢慢道:大路啊,大路……我没欠过别人的,可欠着你的了。
于大路: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怪李萍!是我没有那个福分!我想明白了,这人啊,是谁的就是谁的,强扭是扭不来的。我啊,还是去送送她!
于大路说着,就抓过了外套,准备走。
可李金才看看表,道:你呀,又晚了一步!她现在没准都上火车了……
火车站一派忙乱的景象,一列火车喷吐着热气,准备远行。
郑军在站台上有些焦急地张望着,不时地看表。
这时候,从剪票口涌进来了李萍、李元、桂花和靳英。
郑军迎过去接过了李萍的箱子,道:真怕你晚了!快上车!
靳英却将李萍给拉到一旁,道:别光顾你自己幸福了,就把我给忘了,到部队给我也找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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