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团长就一声高一声地喊:赵果,赵果――
赵果在织布机上揪下两团棉球,在耳朵上塞了,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马起义见赵果没有出来的意思,就不屈不挠地继续喊着。
马起义的呼唤吸引得不少人都把头从窑洞里探出来,惊惊诧诧地望着他。
和赵果同一个窑洞住的李静忍不住了。她比赵果早来陕北两个月,上海人,比赵果大两岁,处处总以大姐的身分自居。
李静听着马起义的呼号,冲赵果调侃:赵果啊,你听听,这声音多难听。你要是再不出去,那个马团长就该疯了。
赵果就说:那就让他疯去。
马起义这样一次又一次,死皮赖脸地纠缠着赵果时,另外一个人也悄悄地出现在赵果的身边。他就是干部队的王遵义,名字和遵义城有关,红军到达遵义休整时,他才改了这个名字。红军长征时,他就是营长了;到陕北,部队进行整编后,他仍然还是营长。在与胡宗南的部队打了一阵子后,红军为了培养、保护骨干力量,王遵义派到抗大分校学习去了。
干部队和赵果所在的学生队在一起,平时接触的机会比较多,干部队的人就找学生员队的学员结对子学文化,干部学员就教学生们舞刀弄枪。
王遵义和赵果是一组“对子”,每天闲暇时,先是王遵义教赵果军事,刀刀枪枪地舞上一阵子,弄得一汗水了,王遵义就说:赵果,咱换个科目吧。
马起义对赵果的纠缠,王遵义也是心明眼亮。每次马起义来缠赵果时,王遵义就躲在一旁,满脸是笑地看。有几次,马起义穷追不舍的样子,让赵果乱了方寸。她就去找王遵义想办法,王遵义不慌不忙地说:你喜欢这个马起义吗?
赵果摇摇头,一副说不清、又有些惧怕的样子。
王遵义就说:那就让他折腾吧,他折腾不出啥花样来。
赵果担心地问:那他找领导咋办?
王遵义正色道:这是延安,是解放区,共产党的天下,你来延安的目的是什么啊?
赵果挺了胸答:革命呗。
王遵义就笑了,说:这就对了嘛。你是来革命的,不是来结婚的,谁也不能把你咋样。在延安,人人都是平等的。
赵果听了王遵义的话,心里就踏实了。以后,在马起义的穷追猛打面前,她颇显示出一副大将风范。毕竟身后多了“高参”王遵义。后来的王遵义也爱上了赵果,还和马起义发生了抢人事件,不过,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赵果一步步地向他走过来。
马起义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会出来。
赵果不苟言笑地板着脸:马团长同志,我说过了,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马起义收了笑容,也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不是向你求婚的,我要跟你交流交流。
赵果甩了一下头发,仰起了脸:交流什么?
马起义似乎早有准备,从挎包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说:这本书里有好多字我不认识,想请你帮我读读。
赵果疑惑地看了眼马起义,接过书,翻到了第一页。
马起义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眯着眼,听赵果朗声读起来。
赵果的声音很好听,马起义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摇晃着脑袋。
赵果读了一气儿,又读了一气儿,后来就把书合上了,递给马起义:我今天还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了。
马起义冲赵果的背影喊:明天我还找你读书。然后,宝贝似地把书放到挎包里,兴冲冲地向赵大刀走去。
赵大刀正牵着马在梁上等着。他见了赵大刀就说:大刀,咋样?
赵大刀沉着脸说:团长,我觉得不怎么样。
马起义就说:你小子懂个屁!追女人就像攻山头一样,先要学会侦察,然后再想办法接近,找准机会,一个冲锋就拿下了。
赵大刀咧着嘴,一副牙疼的表情。
马起义看着赵大刀,发狠道:你小子就瞧好吧,我马起义啥时候吃过败仗?!
团长,女人和阵地可是两码事儿。
马起义的声音就大了一些:赵果就是阵地,她是最硬的阵地,我也要把她拿下。
从那以后,抗大分校就有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每天的傍晚时分,赵大刀牵着马站在梁上,马起义则立在分校的操场上,闭着眼睛听赵果给他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直到不久后,独立团和抗大分校接到了命令――部队向北方挺进。
抗日已经到了收官阶段,陕北的毛泽东大手一挥,所有的八路军武装,突然间从地下冒出来一样,蜂拥着向日军扑去。
敌后
独立团的任务就是掩护抗大分校的学员深入到敌后。抗大分校的学员经历了陕北的洗礼,已经成了革命的优秀种子。毛主席号召,要把这些革命的种子撒到敌后去,在敌后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这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理论的又一次实践的过程。
抗大分校的学员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经历过长征的老兵,革命骨干,是干部学员;还有一部分像赵果这样出身的知识青年,投奔到了陕北,是战士学员。抗大分校在出发前,把干部学员和战士学员进行了混编,以利于提高战斗力。毕竟是抗大分校,武器装备差强人意,平均三四个人一支枪,没有枪的就给发上两颗手榴弹。总之,一切都装备了起来。好在有独立团的保护,分校的学员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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