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帮助下,两个人躲开了县大队的流动哨,也躲开了村外岗哨。
一走出村子,林振海激动得声音都变了,他变腔变调地说:菊,还是你对俺好,快把俺手上的绳子解开吧。
白冬菊就掏出了枪,顶住了林振海的脑袋:你以为俺是要放你呀?想得倒美,走,跟俺去白家庄。
林振海狂喜的心,突然又冷了下来。
白冬菊推搡着林振海:快点儿,天亮前咱们还得赶回来哪。
菊,你放了俺吧,俺以后会报答你的。
别做梦了,放谁也不能放了你。
林振海仍抱着幻想:菊,跟俺进城吧?到了城里,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你跟着县大队藏来躲去的,太苦了。
白冬菊用枪筒敲了一下林振海的脑袋,喝道:你做汉奸还不够?还想拉上俺。
不去城里也行。俺带上你,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
白冬菊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在他后背推了一掌:别磨蹭,快点儿。
林振海知道,此时想说服白冬菊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时候,他就想到了逃跑。今晚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既然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能和自己一起走,那只有自己逃了。他的这种想法一经产生,便越来越强烈了。他在前面走着,突然就蹲下了身,在那里“哎哟哎哟”地叫起来,白冬菊踢了他一脚:别耍花样。
林振海一脸痛苦地说:肚子疼呀,疼死了。
说完,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冬菊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越发地急切起来,她明白,天亮前一定要从白家庄赶回来。否则,县大队找她会找翻天的。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违反纪律的,可纪律和清白放在一起,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想到这儿,她弯下身子:你要真走不动了,俺背你。
林振海龇牙咧嘴地说:那倒不用,俺就想解手。
白冬菊皱了皱眉头,也只好答应了。
林振海往前走了两步,她下意识地背过身去。
林振海忽然就停住了脚,一脸为难地冲白冬菊说:能不能把俺的手解开,俺脱不了裤子。
白冬菊犹豫了一下,还是替他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林振海一边装着解裤子,一边向一棵树后走去。
白冬菊“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对准林振海:别耍花样。你要跑,俺的子弹可比你跑得快。
林振海哼哼唧唧地蹲到了树后,白冬菊赶紧扭过头去。
时间过了一会儿,白冬菊喊:好了没有?
林振海吭哧着:一会儿就好,别急。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好了没有?
这次林振海没有回答,白冬菊意识到大事不好,转身向那棵树后冲了过去,哪里还有林振海的影子。
白冬菊直到这时才知道上当了,她冲着暗夜大喊一声:林振海你这个王八蛋,你就是跑到天边,俺也要把你抓回来。
她的第一个意识就是,林振海一定是跑回县城了。
于是,撒开腿,向县城飞奔。
林振海是老江湖了,刚开始他并没有跑,只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到一个沟坎下。见白冬菊往前追去,他才爬起来,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天亮的时候,白冬菊终于到了城外,一路上她连林振海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她知道,自己这回可是闯大祸了。
天还没亮,整个县大队就被惊动了。
胡小月睡了一觉醒来,马上意识到看守林振海的白冬菊的眼皮还没合一下哪,忙去换白冬菊。结果,不仅没了白冬菊,林振海也不见了。
刘猛得知白冬菊和林振海一同消失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派李彪带着锄奸队去了白家庄,同时又派出几个小队在通往县城的各个路口设伏,以防万一。
天亮透的时候,李彪带着锄奸队回来报告:白家庄没有白冬菊和林振海。
刘猛意识到事情严重了。他背着手,在空地上走了一趟,又走了一趟,气哼哼道:又是白冬菊。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站在一旁的李彪和锄奸队的人也是心烦意乱。看守这几个人,本来是他们锄奸队的任务;没有完成好任务,队员的心里也不好过。
李彪上前一步:大队长,林振海真要是跑了,你就处分俺吧,是俺没有看好林振海。
刘猛马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指着他:处分你有啥用?我要的是人,不是处分。
李彪赶紧说:要不俺带着人,再去一趟城里。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村口的哨兵跑过来报告:白冬菊回来了。
人呢?
还没等哨兵回话,一抬头,刘猛就看见了白冬菊。
此时的白冬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头发蓬乱,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她居然用捆林振海的绳子,把自己给绑了。
她低着头,一步步走到刘猛跟前:大队长,你关俺禁闭吧。
刘猛立刻咆哮起来:白冬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冬菊把经过讲了,最后含着眼泪说:大队长,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当着白家庄父老乡亲的面,还俺一个清白。
刘猛又气又恨,一跺脚道:白冬菊啊白冬菊,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呀?
白冬菊泪眼朦胧地说:俺知道。你关俺禁闭吧,只要你不把俺赶出县大队,让俺白冬菊干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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