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谍战_[英]肯·福莱特【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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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那儿干吗呢?”

  “你应该清楚。”

  “先别提这个了。”

  “显然只是一次巧遇。那特工叫亚斯夫·哈桑。他是个小角色——在一家黎巴嫩的银行工作,同时密切注意到来的以色列人。当然,我们的人认出了狄克斯坦这个名字——”

  “他用了真实姓名?”波尔格难以置信地说。事情越来越糟了。

  “我不这么看。”卡瓦什说,“那个叫哈桑的原先早就认识他。”

  波尔格缓缓地摇着头。“你可不要认为由于我们的幸运就成了上帝的选民了。”

  “我们将狄克斯坦置于监视之下,并且通报给莫斯科。”卡瓦什接着说,“当然,他相当快地就摆脱了监视小组,但莫斯科正在使出大力气重新找到他。”

  波尔格一手托着下巴,视而不见地盯着贴砖墙上颇具异国风情的中楣。似乎有一个世界级的阴谋,总的说来是在阻挠以色列的政策实施,具体来看则是要阻止他的计划。他真想放弃这一切,回到魁北克去,他想用钝器击打狄克斯坦的脑袋,他还想把冷静的目光从卡瓦什英俊的面孔上抹掉。

  他做了一个抛掉什么东西的手势。“真棒。”他说,“埃及人在反应堆上一路前进,苏联人在帮助他们;狄克斯坦暴露了;克格勃组织了一个小队来对付他。你意识到了吗?我们可能会输掉这场竞赛。之后,他们就会拥有一颗核弹,而我们却没有。你认为他们会使用吗?”他这时握住卡瓦什的肩膀,摇晃着,“他们可是你的人民。你告诉我,他们会把核弹扔到以色列吗?你拿你的屁股打赌,他们会的!”

  “别嚷了。”卡瓦什平静地说,他把波尔格的一双手从肩头拽开,“在一方或另一方取得胜利之前,还有一条长路要走呢。”

  “是吧。”波尔格转身要走。

  “你要联系狄克斯坦,警告他。”卡瓦什说,“他现在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皮埃尔·波尔格说。

  第五章

  在这次核反应堆重铀事件中,唯一被间谍们毁掉个人生活的就是那个完全无辜的欧洲原子能共同体的官员,被狄克斯坦称作“硬领”的那位。

  狄克斯坦在法国甩掉监视小组之后,猜想他们定会在机场布下对他进行昼夜二十四小时的监控,便取道公路返回。而且,他们既然掌握了他租来的汽车的车牌号,他就在巴黎停下来,把车还掉,换了一家车行,另租了一辆车。

  他在卢森堡的第一夜,就走进了迪克斯街上的那家颇为低调的夜总会。他独自坐在里边,啜饮着啤酒,等候硬领到来。不过倒是那位金发的朋友先到了。他的年纪要更轻些,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酱紫色的双排扣西装里边是宽宽的肩膀和出众的身材。他穿过厅堂,进了他们上次占的单间。他像舞蹈家那样优雅,狄克斯坦觉得,他可能是足球队的守门员。那单间是空的。如果这一对每晚都在这里约会,那这个单间可能就是专门为他们保留的。

  金发男子要了一瓶饮料,看了看表。他没有看到狄克斯坦在观察他。几分钟后,硬领来了。他穿着一件红色的鸡心领毛衣,里边是敞开领口的白色衬衫。他和往常一样径直走到他朋友等他的桌旁。他们双手紧握,相互致意。他们看上去兴致勃勃。狄克斯坦准备毁掉他们的天地。

  他叫来一名侍者:“请你给那边桌上穿红毛衣的人送去一瓶香槟,再给我来一瓶啤酒。”

  侍者先给他端来了啤酒,然后用一只盛有冰块的桶,把香槟送到硬领的桌上。狄克斯坦看到那侍者跟那两个人指点着说他是送香槟的人。他们朝他看时,他举起啤酒杯笑眯眯地致意。硬领认出了他,面色惶恐。

  狄克斯坦从桌边走向衣帽间。他洗着手,慢慢磨蹭着打发时间。两三分钟之后,硬领的朋友走了进来。那年轻人梳着头发,等着另一个人离开那里。随后便对狄克斯坦开口了。

  “我的朋友要你别惹他。”

  狄克斯坦龇牙一笑:“让他亲口告诉我吧。”

  “你是个记者,对吧?要是你的编辑听到你来到这种地方,会怎么样?”

  “我是自由撰稿人。”

  那年轻人走到跟前。他比狄克斯坦高出五英寸,至少要重三十磅。“你得远远地离开我们。”他说。

  “不成。”

  “你干吗要这么做?你想要什么?”

  “我对你不感兴趣,帅哥。你最好回家,让我来和你的朋友谈话。”

  “去你的。”年轻人说着,一只大手猛地抓住狄克斯坦上衣的翻领。他抽回另一只手,攥起拳头。可是他那一拳再没击出。

  狄克斯坦用手指插向年轻人的眼睛。那颗金发脑袋向后一仰,本能地朝侧面一歪。狄克斯坦向前迈步,赶在对方挥拳之前,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腹部。那小子喘着粗气,弯着腰,转身要走。狄克斯坦再次出拳,精准地击中那人的鼻梁。随着咔嚓一响,血就喷了出来。年轻人瘫倒在铺着瓷砖的地面上。

  这就够了。

  狄克斯坦迅速地走了出去,一边拽直领带,一边梳好头发。夜总会里,表演已经开始,那位德国的吉他手正在唱着关于一个同性恋警察的歌。狄克斯坦付完账便走了。他往外走时,看到硬领闷闷不乐地去了衣帽间。

  街上是温和的夏夜,可狄克斯坦却在发抖。他走了不远,就进了一家酒吧,要了白兰地。那里吵吵嚷嚷,烟雾腾腾,柜台上摆着一台电视机。狄克斯坦拿着他的酒杯,来到一个角落的桌旁,面对墙壁坐了下来。

  他们不会为衣帽间的打斗而报警。看着类似争风吃醋的事件,无论硬领还是夜总会的经理都不想为这种事惊动官方的注意。硬领会把他的朋友送进医院,说是撞到了墙上。

  狄克斯坦喝着白兰地,不再发抖了。他觉得,当了间谍,做这种事情是免不了的。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国家免不了要有间谍。而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狄克斯坦就没有安全感。

  想要诚实做人看来是不可能的。即使他放弃这一行,别人也会顶替他做间谍、干坏事,那还不是同样糟糕。你只能做坏事来过日子。狄克斯坦回想起一个叫沃尔夫冈的纳粹集中营医生曾经说过差不多同样的话。

  他早已认定,生活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胜与负的问题。不过,有些时候,这种观念仍然无法给予他任何些许安慰。

  他离开酒吧,来到街头,朝硬领的居所走去。他要趁那人心慌意乱之际再增加些胜势。他不出几分钟就来到了那条铺石子的窄街,站在那栋依坡而建的旧住宅的对面守候着。顶楼的窗户里没有灯光。

  在他等待期间,夜晚加重了寒意。他开始来回踱步。欧洲的气候阴郁。在这个季节,以色列该是明媚的,长长的白天阳光充足,人们干着艰苦的体力活,夜晚温暖,人们结伴而乐,笑声朗朗。狄克斯坦巴不得能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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