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石知道,小芹在县城一家商店里当营业员,还知道小芹有父母,有哥哥,都住在县城附近的小村子里。姑娘和肖石同岁,都是二十岁。姑娘自然也知道了肖石的一些情况。
肖石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恋爱,总之,他认识小芹后,便开始天天变得魂不守舍起来,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去看露天电影。
部队是有纪律的,战士不允许在驻军的当地谈恋爱。部队的纪律很有先见之明,因为国家还实行的户口制,战士复员只能回原籍,如果没有这样的纪律,会给户籍带来相当大的冲击。还有一点就是,兵们都在当地谈恋爱了,也不利于连队的管理。因为有了这样一条纪律,许多兵们的恋爱萌芽就夭折了。
肖石和小芹的恋爱却是个例外。没人发现肖石和小芹恋爱了。直到肖石复员回了老家,没两个月,肖石又回来了,很快就和小芹结了婚。
肖石先是开出租车,后来自己就买了一辆新解放牌大卡车,跑起了运输。小芹还在商店里当营业员。
认识肖石的兵们,得知肖石和小芹结婚的消息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长得像雷锋的肖石会在当地谈恋爱。
现在当地驻军仍保留着露天放电影的习惯,附近的居民晚上仍和兵们一起看电影。有时肖石会和小芹手拉手地来看电影,他们的孩子已经大了,正和一些孩子一起围着电影银幕疯玩。
现在肖石和小芹看电影时,两人都看得很专注,随着剧情的发展,两人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阵感叹。如果你细心的话,若遇到煽情的电影,你会发现小芹眼角溢出的泪滴。现在连队已经没有人能认得出肖石了。
肖石有时望着身边钻来串去的兵,总是理解地笑一笑。
女兵服
陈平当满两年兵,回去探亲时处了一个对象。有他怀里昼夜揣着的一张姑娘的照片为证,那是一张姑娘的半身照片,眼睛比较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更小了。陈平从家里回来的时候,他就把未婚妻的照片当着东北老乡的面展示过。兵们看了,情绪似受了照片上姑娘的感染,也一律地笑着,嘴里不停地说:不错,不错。
陈平就很幸福地把姑娘的照片揣在怀里,据陈平说,姑娘很崇拜解放军,更愿意当一名女兵,当女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结果姑娘没能如愿。但当兵的情结仍深深的扎根在心里,于是就找了陈平这位现役战士做自己的男朋友,和陈平告别时,还羞答答地提出了一个自己的愿望。姑娘的愿望是:希望自己有一套女兵服。姑娘这种愿望陈平能够理解,并答应她无论如何也要弄一套女兵服满足姑娘小小的愿望。
陈平探家回来后,就张罗着要住院,探过家,又有了女朋友的兵,无论如何也可以称为一名老兵了。都老兵了,就有权力要求住院了,况且为了满足未婚妻小小的愿望,不住院,这种愿望是无法满足的。
只有医院才有女兵、女护士,也只有她们才有女兵服,陈平要弄到这样的女兵服惟一的出路就是住院,然后想方设法地接近女兵,别说送给他,就是他花钱买也行。
陈平并没有病,想住院就得泡病号,想泡病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他找到李胜利,李胜利不仅住过院,而且叫王茹的女护士还送给他一套女兵服,在陈平眼里李胜利有许多经验可取。
李胜利就告诉陈平:你就说头晕,这种病医生摸不到也看不到。
陈平说:那我就头晕。
李胜利又说:不仅要说晕,而且要说晕得厉害。
陈平也说:好,我照你说的办。
李胜利说:你要是住上院,就别找王茹了,找其他的人弄女兵服吧,王茹的衣服也不多,都给我一套了,你说是不是?
陈平说:是,那我就找其他人要,买也行。
陈平在李胜利那里取了经之后,心里踏实多了,就一耸耸地去找卫生员。
卫生员见到陈平就甩着两只空袖管望着陈平。
陈平就摸着头说:头晕,晕得厉害。
卫生员这次例外地没有给陈平量血压,也没听心、听肺,而是直接去连部找到连长、指导员汇报去了。没多一会儿,连长阴着脸就来到了卫生所。
陈平正躺在卫生员的床上忐忑不安着,见连长进来,忙装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连长问:你头晕?
陈平说:连长,我头晕。
连长也没和陈平绕弯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你去住院可以,要是住不上,后果你自己知道。
陈平听了连长这番话,心脏还是快速地跳了跳,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为了女朋友要的一身女兵服,还是狠下心来说:连长,我知道,我真的头晕。
连长就说:那你就去住院吧。
陈平就去住院了,临走时他还不放心,又找到李胜利去取经。
李胜利说:你就说头晕,死咬住头晕不放。
陈平说:那我就死咬。
李胜利又说:放心吧,你一定能住上院。
陈平就咬咬牙,王旺赶着驴车去火车站了。陈平去住院的路上显得很悲壮,因为他心里没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陈平就蔫头搭脑地回来了,他果然没能住上院。陈平径直脚高脚低地找到了连长,连长一看见陈平就笑了,似乎他早就期待陈平住不上医院一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石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