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好符合了读者的心愿,他们想看的就是一条龙,就是这个艰难而又漫长的奋斗历程。
由于不是盖棺论定,由于作家们全都精神抖擞地活着,档案中的代表作只能代表作家的过去。他们还在努力地写作,我们希望他们继续产生惊天动地的代表作,为未来的档案增补本提供可能。
代表作的篇幅无所谓大小,字数无所谓多少,只要能代表就行,正如列夫?托尔斯泰的代表作是《战争与和平》,而欧?亨利的代表作是《麦琪的礼物》一样。在这本大约四百页的档案中,我们收不下《战争与和平》,这里的代表作的全称应该是中短篇小说代表作。
如果出现了与成名作一样的情况,作家的代表作也并非一篇,那么编者就以四面八方的考虑,从中遴取一二。
宣布代表作的做法似乎也让作家们警醒与反思。他们不仅站在文坛横向地寻找自身的位置,而且站在今天纵向地回顾自身的发展:从第一篇作品走到今天,这之间走过了一段怎样的道路,自己的进步究竟如何,能够代表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从这个意义来说,这本档案的珍藏者更应该是作家自己,它有别于由单位秘密封锁的人事档案。
作文亦如做人,想不挨骂的办法本也不少,首选者是对谁都讨好,好比见人就摇尾巴才落得人见人爱的宠物。如果此法不能兼得,便宁可选择主人和强者,这样方可保得太平。
然而太平文学都不好看,卿卿我我的爱,哼哼叽叽的痛,它所滋养的只会是同样哼叽着的读者一颗缺爱的心,而使真正有品味有见地的读者望之生腻。真正的读者无不希望深切感受到作品的锋芒,希望看到作品的思想以及艺术的独到之处。
独到的作品注定会引起争议,因为独到的本身诠释了它的单枪匹马,离群索居,它的大胆尖锐的思想伸进了他人不可触及的私密与短处并给予艺术的揭发,因而它引起了社会的一阵瘙痒疼痛,有人赞美之,有人咒骂之。这是百花园中猝然绽开的一朵野花,它在赞声中散发奇香,在骂声中怒放异彩。
这样的作品往往蕴含着旷世的真理,时而闪现如划破天空的流星,它的出世之夜乃是万众仰目之时。它舍身一跃,勇敢无畏,为了一展光辉不惜将生命燃烧得淋漓尽致。
因此,在作家的档案中,应该收入这样的作品以供民间毁誉。
让作家自己说,可以听到他创作背后的理论,让作家的朋友说,可以看到他创作以外的故事,因为读者愿意知道这些,这里面有很多的秘密,不是从作品中可以得到的。钱钟书对国际友人说,鸡蛋好吃就吃鸡蛋得了,为什么还要看到那只下蛋的母鸡呢?他的幽默无法劝退内心执著的读者,他们偏要听母鸡下蛋的叫声以及偏要看它挣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思想是行为的导演,文字是念头的走卒,知其这样写,不知其所以这样写,更不知其不这样写就绝对不行。幕后的东西总比前台的东西来得神秘而有力量,要不,幕后操纵者的罪责何以会大于案犯呢?
有品味的读者喜欢读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对话录。先哲的对话总是那么精妙绝伦,不造作,不遮饰,不修辞,赤身相见,一种大俗大雅大拙大美的语言艺术,一般的作家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这种自然之境。
这里的印象是指作家的生活与创作,形象与心灵。少则一人一篇,多则一人两篇,作家写作家,一个作家的印象记往往又是另一个作家的美文,机智幽默,痛快恣肆,为一切其他文体所不及。
此外,还想掌握作家一些文学旅途中发生的事情,那可是作家通往成功的一串足迹啊!
于是在这套区别于一般选集的档案中,编者刻意安排了这么几个有趣的节目。
对于真正的饮者,好酒的确是不怕巷子深的,大牌作家的名字本身就是一面酒旗。但是我们仍然要让这一面面鲜艳的旗帜插入闹市,迎风招展。中国作家档案始发前夕,编者以“二十一世纪文学开山工程”为题从媒体发出消息,立刻引起四面来风,京城文学、文艺、文化、新闻和知识各界所有的报纸都派要员参加了书系的首发式,连外埠电视台的采编人员也闻讯飞来,采访这一工程的策划、主编、作家,并在一周之内用卫星向全世界进行了传播。
在王府井新华书店人头攒涌的门外,记者的镜头对准了这套档案的出版者,而在门内,在新华书店的新书台前,则有众多的读者手握新书包围了签名留念的作家。
——原载《中国书刊报博览》2002年11月2日
第2章 我的连队
王旺出院
王旺要出院了,早一天兵们就听说了。
王旺本应该还要住上两天院的,他提前出院是因为马指导员的爱人要来队。其实马指导员的爱人来不来队,本来和王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因为王旺住院,马指导员的爱人来队就和王旺扯在了一起。
马指导员以前不是指导员,是机关里的干事,机关在另一座城市的城区。马指导员当干事那会,爱人是来过队的,而且不止一次,有他们的孩子,三岁的小宝做证。马指导员来到这个连队后家属还是第一次来队,因为路线不熟,要在王旺住院的那座城市换车,再来连队。王旺住院的那座城市,是一座大城市,许多南来北往的火车都要在那里换乘。于是,指导员一个电话打到了医院,让王旺出院,先去火车站接上他的家属和孩子,再把他的家属带到连队,事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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