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鲁怀疑小龙敲错了门,便冲小龙说:你找谁?
小龙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看一眼老鲁身后的门牌号,又看一眼老鲁说:你是鲁爷爷吧?老鲁就只能点头了。小龙就干脆利索地跪在了地上,朝老鲁鸡啄米似的磕头。老鲁就感到莫名其妙,也有些紧张,他忙伸手去拉小龙,一边拉一边说:你这孩子,有话就说,这搞的是啥事嘛。
小龙不起来,盯着老鲁说:鲁爷爷,你就收下我吧,收下我就起来。
老鲁就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惶惑地站在小龙面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龙又说:人们都说你是大好人,专门收养孤儿,我也是孤儿,你就收下我吧。
老鲁又明白了一些,先把小龙领进家门,这时雨思和小菊已经吃完饭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龙一进门看见桌上的饭菜便不停地咽口水。老鲁看出了小龙的意思,盛来饭让小龙吃,小龙果然也不客气,他已经顾不得客气了,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噎得不停地打嗝。老鲁在一旁就说:慢些吃,不够还有。小龙连续吃了两碗后,才把碗放下。其间,雨思和小菊不停地偷眼打量小龙,老伴也不停地给老鲁递眼色,想问一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鲁没理老伴那个茬,他知道老伴要问什么,他现在也说不清,有些情况他还没问呢,小龙放下碗之后,老鲁才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小龙就拿出那张纸条递给老鲁,上面写着老鲁的地址。
小龙就说:是报社阿姨告诉我的。
老鲁这才想起,几天前晚报一个记者来采访过他,问了一些收养两个孩子的情况,没几日报纸上便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好人老鲁》。老鲁也看到了那篇文章,写退休后的老鲁如何收养两个孤儿的故事,那篇文章里把老鲁写得很高大,老鲁看完文章,怀疑是写的别人,他没往心里去,这事就过去了。
正是有许多人看了晚报上那篇文章,才告诉了小龙,小龙就找到了报社,报社又告诉了老鲁的地址。接下来小龙便开始诉说家史了。
小龙的家在郊区,母亲是名小学的代课教师,父亲刚开始做点小买卖什么的,手里有了点钱便开始去赌,赌来赌去的就赌大发了,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气不顺回到家便打老婆骂孩子。小龙母亲有些文化,人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挨了打,又好面子,到外面也不敢说。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对同学们和同事谎称不小心摔的,其实人们心里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说,别人也不好点破。
最后一次,小龙父亲又输了,他没法还钱,便提议让老婆去和赢钱的人睡三天,赢钱的人同意了这个条件。父亲便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做老婆的工作,小龙母亲自然不同意,哭喊着和男人厮打起来,打来打去,小龙母亲失手把小龙父亲打死了。母亲就被判了无期徒刑。
这是小龙讲述的,老鲁的老伴听了直抹眼泪,老鲁也直叹气,他们一起恨那个丧失人性的男人,同情被判无期的女人,还有眼前这个小龙。小龙已经无家可归了,家境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老鲁想不收下小龙,良心上已经不答应了。他们只能收下小龙了,按老鲁的话讲: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老鲁知道这个比喻不恰当,但就是那个意思。
小龙只讲了一半实情,后一半没讲,这就给小龙以后的故事埋下了伏笔。
小龙的母亲被判刑后,小龙便失学了。没人供养他,他只能失学。后来就来到了城里,整日里饿着肚子在街上闲逛。他的原意是进城找到监狱去看母亲,母亲没有找到,却找到了老赖一伙人。老赖年龄并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这伙人都管他叫老赖,小龙认识他之后便也跟着喊老赖。他们整日里游手好闲,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无外乎偷个钱包,欺负个女孩子什么的。小龙为了吃饱肚子,就加入了老赖一伙,因小龙初来乍到,扒艺不精,他只给老赖一伙当个二传手什么的,然后就去馆子里吃饭,老赖等人喝酒吃肉,小龙不喝酒,也不会喝,只吃饭、吃菜。酒肉吃过了,这伙人就专骚扰女孩子,女孩子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一伙人拥上去占人家的便宜,每次都搞得女孩子很狼狈,狗咬似的叫。如果女孩子扔了包,掉了手机什么的,他们也会顺手牵羊。老赖等人也有发一笔的机会,那时老赖等人便很张狂地去桑拿、去洗头房找小姐,有时也把这样的小姐领回他们租住的平房里,神神鬼鬼地搞一些老赖等人感兴趣的事。小龙知道老赖等人搞的一些名堂,但目前为止,他对那些名堂还不感兴趣,老赖也不让他参加这样的活动。
如果这样下去,小龙的未来还未可知。就在小龙不太情愿地随老赖等人干这些勾当时,情况发生了变化。“严打”开始了,公安局早就盯上了老赖这一伙,在一天深夜,扑进了老赖等人租住的房间里。老赖等一伙就炸了窝,老赖跑了出去,其它人被抓走了。小龙那天晚上没去老赖那住,因为他还不是老赖一伙的核心成员,他只能去住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室。小龙躲过了这一劫,无处可去的小龙便又开始在大街上游荡,望着路边饭馆的橱窗咽口水。晚上回到候车室,一个热心的晚报读者正在读《好人老鲁》那篇文章,那位好心人便给小龙出主意,让小龙去找这位好人老鲁。
接下来就有了以上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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