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错了,不是这。”大梅在那一瞬说。
大头在心里说:没有错。大头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洞穴里,他浑身冷得要命,越陷愈深,他张大嘴巴呼喊着救命,可一点声音喊不出来,最后只剩下了喘,他心里默念着,复仇、复仇,我要复仇。
大梅背对着他,惊叫了一声,便从嗓子里发出一串含混不清的呜咽声,身子痉挛地抖动着。大头心里掠过一阵疾风暴雨似的嚣叫……
大头气喘着躺倒在床上的时候,他看见大梅也死了般地仍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头心里掠过一阵快意。他心里恨恨地说:“我把她日了,终于日了。”
好半晌大梅才爬起来穿衣服,大梅始终没有看一眼大头,大头想,看你还敢不敢来找我。大梅穿好衣服后,才看了一眼大头不温不恼地说:“你真是个强奸犯。”
大头几乎笑出了声。他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大梅向大头的脸伸出了手,大头以为大梅会响亮地扇他一个耳光,没想到大梅把手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然后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
大头怔在那里,他没料到会是这种结局。大头走到厨房时,看见马婆子正满脸笑容地望着他。大头心里空前地愉快,他端过两盘菜要给客人送去,马婆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说:“你歇着吧,男人干完这事总要歇一气才能有力气。”
大头望着马婆子一张一合的嘴,恨不能朝她的腮帮子扇两巴掌。大头放下菜,抓过一瓶酒踱到小酒馆门口望着正午的大街,大梅早就没有了踪影,烈日下,大头眯着眼看着明晃晃的街道,似乎看见了一缕腥红的血迹顺着大梅走过的地方洒了一路。
“哈——啊——哈——”大头朝空旷的街上喊着。他觉得此时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他想大梅不会再来了,以后他就会安静地生活了。他想应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这么想着,他喝光瓶中的酒,摇摇晃晃地向里屋走去,在自己的床单上,他真的看到了一摊血迹,是大梅的血迹,他浑身过电似的哆嗦了一下,便躺下去。
9
大头对五年的监狱生活刻骨铭心。大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刚进监狱就遭到了老黑一伙的强暴。
劳改大队的房子是一溜平房,周围是高墙,墙上有铁丝网,大头被送到13号房子里。那天晚上,他一走进来,坐在下铺一个黑塔似的汉子,“嗷——”地叫了一声,吓得大头一哆嗦。
大头在一个空出来的上铺上安顿好东西,老黑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怔怔地望着老黑,另外七八个人也都围过来,稀罕地望着他。老黑问:“你是单奸还是轮奸?”
大头说:“我没有强奸。”
他的话引来一阵轰笑,老黑说:“别装纯洁,到13号来的都是强奸犯。”
大头无力地垂下头,老黑很下流地抱住大头的腰,大头极不习惯,甩开老黑的手。
老黑回头冲那几个人说:“这是个生瓜,看样子得紧紧皮子。”
大头半懂不懂老黑的话,但他知道自己面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大头好不容易熬到熄灯,不一会儿,老黑摸着走过来,一翻身攀上了他的床,他不知老黑要干什么。老黑用一张热烘烘的臭嘴啃着他的脸,他躲开。老黑又去扯他的短裤,大头终于预感到了什么,惊恐地叫了一声。老黑神速地溜回到自己的铺上,这时看守走过来,隔着门上的玻璃用手电照了照问:“怎么回事?”
老黑忙答:“没啥,新来的做噩梦呢。”
看守又照了照走了。
老黑干咳一声,几个黑影一同下地了,他们在脸盆上抓过毛巾,又把肥皂裹在里面,做完这一切又都各自回到床上躺下,大头不知他们要干什么。想睡又不敢睡,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他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上了,接着浑身上下遭受到了袭击。事后大头才知道,这些人把肥皂裹在毛巾里是对付他的,裹在毛巾里的肥皂打在他的身上没有声音,像放了一串闷屁,可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酸疼无比。他想喊叫,嘴被堵得严严实实,手脚也被捆了,他忍着。这时他听见老黑压低的声音:“新来的,你放老实些,你若是对看守招了,小心你的脑袋。”
老黑他们重新躺下的时候,大头浑身似火烧了似的疼痛,他一动不敢动,一直挨到天亮。天亮的时候,那种痛疼仍没有消失,可他却发现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大头有些惊奇了。这时他看见老黑走过来,淫邪地冲他笑一笑说:“皮子还紧不紧?”他没有说话。
老黑笑一笑,伸出手开始在他身上抚摸,老黑的一双手下流无比,他心里一阵恶心,可他还是忍着。老黑摸够了,一招手几个人一起围过来,七手八脚地给他穿衣服,穿好衣服又把他从床上拽下来,这时看守就吹响了集合的哨声。
大头忍着浑身上下不可名状的酸疼,参加了劳动。
晚上再躺到床上的时候,大头觉得浑身的骨头似乎散架了。他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这时他发现老黑又摸到了他的床上,老黑的双手又开始重复昨天的动作,这次他没敢声张,闭着眼睛强忍着,最后老黑扯去他的短裤,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差点大叫起来,老黑不失时机地用被角堵住了他的嘴,畜生,他在心里咒着。他忍受着,不知什么时候,老黑又溜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便睡去了。大头觉得自己似乎往地狱里走了一遭,他疼痛难忍,突然他发现屁股下一片潮湿,他摸了一把,借着窗外灯影他看见了满手的鲜血。他浑身颤抖不止,心里一遍遍地骂着:畜生,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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