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了半晌,又爬了起来,探出头冲洞中的沈雅说:“你抓住藤蔓我拉你。”
沈雅抓住了藤蔓,他用着力,一点点地拉着,可还没拉到一半,他就无力地松开了。他太虚弱了,真的是一点劲也没有了。他张大嘴巴喘息着。
沈雅在洞中说:“童大哥,让我自己试试。”
沈雅挣扎着,结果一次又一次都前功尽弃了。有一次,两人一起用力,他几乎都快摸到沈雅的手了,结果还是让沈雅掉了下去。
两个人都使完了身上的力气,他们一个洞上一个洞里急促地喘息着。
半晌,又是半晌,沈雅说:“童大哥——你还是一个人走吧,我真的上不去了。”
童班副跪在那里绝望地哭了,他哑着声音喊:“来人呐,来人呐——”
丛林寂寂,没有人应答。
童班副就仰起头,绝望地喊:“老天爷呀,让我有点力气吧。”
天不知不觉又黑了下来。童班副意识到要想让沈雅从洞中走出来已经办不到了,他们的力气已经一点点地耗尽了。
沈雅又说:“童大哥,你走吧,我不怕死了。”
沈雅这句话已经不知说过有多少遍了。
童班副已经别无选择了,他不能扔下沈雅,他只有再次走进洞中与他心爱的沈雅相会了,他这么想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又一次滚进了山洞。
“童大哥——”沈雅哭喊着跪在了他的面前。
“哭——哭啥哩。”童班副抱住了她。
两人又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天彻底地黑了,世界彻底地黑了。
两人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他们知道,死亡已在一点点地向两人走近,他们要睁着眼睛,在清醒中体会人间最后一缕光阴。
他们搂着、抱着,地老天荒,日月永恒。
“童大哥——”她喊。
“嫂哇——”他喊。
他们感受着两个人的体温一点点凉了下去,他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又喊了声:“嫂——哇——”她也喊:“童——大——哥——”
世界就彻底地静了,没有一丝生息。
第九节
佐佐木的眼前到处都是一片腥红,那红的是流动的血。他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审视着包括前园真圣在内的几个幸存者。他不时地抚摸着腰间的刺刀,刺刀上仍沾着血,那是伤兵小山一郎的血。终于,他抽出了腰间的刺刀,他看见了凝在枪刺上的血,一切都是腥红的,他把刀凑到鼻下,贪婪地闻着,一股血腥之气,使他激动得颤抖不止。他开始用舌头舔着刀上的血,凉凉的,腥腥的,他的肠胃翻江倒海地抽搐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最后他闭上了眼睛,他体会着刀插进肉里时的那份感受,一切都显得那么充满欲望。
欲望使他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小山智丽,她几乎是在赤身裸体地行走了,裤子烂得已经遮不住屁股了,还有衣服,每向前走一步,小山智丽都要喘上一气。欲望使佐佐木走近小山智丽,他盯着她,目光里充满了贪婪。佐佐木莫名的兴奋起来,他只轻轻用手一推,小山智丽就跌倒了,她不解又恐惧地望着他。
她无可奈何地说:“佐佐木君,我一点劲也没有了。”
她的话使佐佐木愈加兴奋起来,他扑过去,身体似一座小山似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艰难地喘息着,因呼吸不畅,脸色苍白。
她说:“佐……佐……木……君……晚上吧,晚上……”
佐佐木没有听她的话,他几把就扯下了原本就遮不住小山智丽身体的衣服,他看见了她的肉,她的肉使他激情昂扬,他寻找到了他的目标,她机械地“呀呀”地叫着。他在她的身体内感受着他的肉。他闭上了眼睛,眼前幻化出那把沾血的刺刀,已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肉里,这份感受,让他颤栗不止,他在心里说:“肉、肉、肉……”
她机械地喊:“呀……呀……呀……”
前园真圣和另外两名士兵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着,他们虚弱地喘息着,谁也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佐佐木两眼腥红着从小山智丽的身上爬起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踉跄着向前园真圣走来。
小山智丽赤条条仍在那躺着,她的身体如张纸似的落在草丛中,她微弱的呼吸使她的身体看上去在轻轻抖动着。
过了好久,她动了一下,后来又动了一下,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见身旁那堆从自己身体上撕下来的烂布。她站了起来,双腿一软,又坐了下去,她不再站立,向前爬着,坚挺的草茎和枝叶粗砺地划着她赤裸的身体,她说:“呀……呀……呀。”
佐佐木冲前园真圣说:“她……不行……了!”
前园真圣望了一眼向他们爬过去的小山智丽一眼,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佐佐木还说:“军妓就要死了。”
他的口气似在报喜。
他又说:“嗬,她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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