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由此赢得全世界的尊敬。1993年我到埃及拜谒日签署《开罗宣言》而著名的
米纳豪斯饭店,一间宽敞的客厅至今停留在半个世纪前的伟大瞬间。阿拉伯兄弟把
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的照片并排供奉,把他们看做捍卫人类自由的三巨头。
一个国家的长远价值,是组成它的每个人的价值。一个人的脚跟只有站稳祖国
后,才能目光远大放眼世界。
上个世纪末,我从地球上最伟大的农业国踏实超级大国的直接感受,简直就象
农民进程。沃尔特。迪斯尼临终前说:“我天生就是个实验者,知道现在仍不相信
结局。”
到美国去
蓝白颜色的国旗总让我毛骨悚然
一些有蓝白颜色的国旗总让我触目惊心毛骨悚然,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大概与
儿时所受的惊吓有关。1966年抄家时我刚满5 岁,“覆巢”的原因是打唐朝起列祖
列宗就读书做官,一直到中华民国我爷爷才断了官脉。我爷爷秉承家风,尚古好旧,
举五男五女,全部受过高等教育,其中两个是美国康奈尔博士,一个英国皇家植物
园硕士,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台湾,可都与仕途无缘。
台湾的二姑、美国的二伯一直是我儿时与生俱来背负的沉重胎记。根据我当时
的见识,他们应该像漫画大字报上的蒋介石、麦克阿瑟那样在太阳穴贴了狗皮膏药。
1971年我二伯持加拿大证件绕道北京看望唐氏满门时,我小学的班主任还反复教导
我:“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一定要对美帝国主义保持革命警惕。”我也暗自狠
下决心,准备像保护辣椒的刘文学那样和二伯拼个鱼死网破,“用实际行动和反动
家庭划清界限,争取早日加人红小兵”。其实我二伯长得一点也不像漫画上麦克阿
瑟,活脱脱一个中国胖大老头儿,只是汗毛比我爸的粗重得多,大概是美帝国主义
茹毛饮血的结果。
白、蓝本是清新灿烂的颜色,可在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漂亮的
蓝、白一旦遭遇红色成为旗帜,就立刻使我战战兢兢。因为国民党反动派的青天白
日满地红和美帝野心狼的星条旗都是这三种颜色的组合。我第一次见识美国国旗是
二伯来信上的恐怖邮票,这些颜色张扬的家信必须经过“片儿警”老王的大手,用
浓重的河南口音念给扫地出门的爷爷听。这些家信之所以必经捏在警察手里,全因
为信封右上角的星条旗——革命红色与蓝白的奇异组合。人生的许多第一印象大概
终生难以改变,一直到现在我也很难把海明威、爱迪生、爱因斯坦当做美国人。至
今我对大胡子、尖下巴、目光炯炯的林肯总统的深厚情感也难以敬爱两字形容。
海湾战争期间,我单人独骑潜人巴格达,发现美国使馆的星条旗躲在围墙的蛇
腹式电网后于子而立,原来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外,还有其他政治势力像我们
当年那样仇恨美国。1993年夏,我第四次赴伊拉克采访时,美国驻巴格达使馆的财
产已拍卖一光,破旧星条旗在风吹日晒下也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星条。到2000年我
第五次访问巴格达时,美国使馆围墙上的星条旗早已不知下落。
在中东,星条旗是各种恐怖组织袭击的头号目标,其危险仅次于以色列蓝白相
间的大卫星。贝鲁特的美国使馆早被汽车炸弹炸上天,伊朗、利比亚干脆就没有美
国使馆。即使在东耶路撒冷,亲睹焚烧星条旗亦非难事。战争期间,我把五星红旗
缝在摄影背心上当护身符,屡试不爽。可远在大洋彼岸的二伯却总是对五星红旗在
中东动乱地区对我生命财产的保护力表示怀疑。一天,看完CNN 新闻的二伯突然感
到“头号强国公民”的神圣使命,硬是把电话从阳光灿烂的加利福尼亚打到硝烟蔽
日的海湾,他要对我的安全提供保护。可惜当时我客居的巴格达马蒙国际电话局已
被炸成一堆乌铁,当我收到新华社约旦分社符尉健社长转来的口信时,我正仰望咆
哮而过的美军F -15出神,深感星条旗的美国离我如此之远,又如此之近。
北大毕业那一年,我差一点去了美国
按爷爷的说法,我二伯是他儿女中脾气最怪的一个,因为二伯属马。二伯先后
在南京金陵农学院、美国康奈尔大学学习蔬菜育种,发明了许多奇异而有价值的新
品种,还在美国以“唐博士”(Dr TNG)命名了一种瓜,可他自己却终生无嗣。为
此,我爷爷一直希望把我过继给二伯为螟岭义子,因为我命中“鼠年逢马,主走四
方”。虽然法律文件上说我1968年就已是美籍华人唐振维的儿子,可我依然舍不得
北京。尽管我整天骂一万遍北京不好,可我就是离不开它。我出生的祖屋门前的什
刹海,我念过的小学、中学直到北大,全让我为之骄傲。新华社给我提供了一系列
九死一生的冒险机会,已经让我饱尝死亡的刺激和荣誉的美好。我像一只爬到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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