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山说:“你咋能跟我比。”
秋英说:“咋就不能比了?你不就是个守备区的破司令吗,我还是服务社的主任呢,秋主任。知道不知道?”
高大山说:“还主任呢,我都不好意思说,怕伤了你的自尊心。”
秋英站起,虎视眈眈地说:“你说!今天你非得给我说出个一二来,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高大山说:“那我可就真说了,自打你接手服务社以来,党委接到多少官兵的来信,反映你们服务社跟过家家似的,说开门就开门,说关门就关门。”
秋英说:“我们那是组织政治学习。”
高大山说:“政治学习?就你?你那名字两字知道咋写不?学习这么多年,我也没看到你的觉悟提高到哪里去。”
秋英说:“高大山!你竟敢贬低我!”
高大山说:“我不是贬低你,我这是实事求是,好啦,我也不和你争了,现在好多随军家属找不到工作,你岁数也大了,就让她们干去吧。”
秋英说:“好哇,你个高大山,这么多年我跟了你,啥光没借着,家里的事也没帮上忙,我好不容易在服务社上了几年班,说撸了你就给我撸了,姓高的,你安的是啥心呢你?”
高大山说:“我这是为了工作,啥心不心的。”
秋英不依不饶说:“你看人家桔梗,跟着陈刚在军区里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你,我跟你在山沟里转悠,我图到啥了?”
高大山说:“不要拿我和别人比,我就是我,革命不是图享受的,你跟我吃不了苦,那当年你非要死缠着嫁给我干啥。”
秋英说:“你别跟我提当年,现在我肠子都悔青了,我……我……”说着,双手捂脸呜呜地哭起来。
高大山说:“行了,行了,早晚都得退,快做饭去吧,一会儿高岭该回来了。”
秋英说:“我不做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姓高的,你害得我好惨呢!”
高大山也来气了,起身说:“你不做饭拉倒,我去吃食堂,今晚食堂正好改善伙食。”说完就往外走。
秋英冲着他的背后喊:“走吧,走吧,有能耐,你永远别回来!”
一会儿高岭也回来了,见他妈坐在客厅里抽抽搭搭的,问:“咋地了妈,又生啥气呀?”秋英委屈地说:“还不是你们那个挨千刀的爸。”高岭说:“爸又和你吵架了?”秋英说:“吵架?要吵架就好了,他把我服务社的主任给撸了,妈以后可就是家庭妇女了。”她一把抱住高岭:“岭啊,妈没依没靠了,以后可就靠你了,你可不能离开妈呀,你哥到那么远的地方当兵,你姐又是人家的人了,你说我以后靠谁呀……”
高岭也眼泪汪汪的了。秋英止住哭声说:“岭,还没吃饭吧,楼上有饼干,你对付一下,妈现在就给你做饭去。”高岭问:“我爸呢?”秋英说:“别提他,他去食堂改善伙食去了。”高岭说:“那咱们也改善一下伙食吧,我都好几天没吃到肉了。”秋英说:“妈今天心情不好,等改日吧。”
高岭无奈地向楼上走去。
夜里秋英不让高大山上床睡,高大山便抱了被子与高岭搭铺。高岭哪受得了他的呼噜,抱着被子又跑到他妈房里来了。
2.秋英退休
退休的事还没平静下来,狗剩又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消息。这天狗剩鬼鬼祟祟来到高家,秋英还在为退休的事默默垂泪。见屋里没有别人,他这才大模大样坐下来,说:“姑,我来了,你就甭看报纸了。”说着跷起二郎腿,掏烟抽起来。
秋英其实也无心看报纸,放下报纸厌恶地说:“狗剩,你啥时候学会吸烟啦?”狗剩看她情绪不对,说:“姑,我早就会,你不知道?你咋啦,情绪好像不对头哇!”
秋英好像一下子有了倾诉对象,说:“狗剩,姑对你说件事……”
狗剩又跳起来,在屋里乱转,感兴趣地说:“姑,啥事儿?说出来我听听!”秋英说:“狗剩,姑退休了。”狗剩说:“你今儿不高兴,就为这?”秋英说:“嗯。”狗剩笑说:“姑,你要是为这,就太不值了。”
秋英不高兴了,说:“狗剩,你咋说这话呢!”
狗剩神秘地说:“姑,我姑夫是司令,你啥消息也没听到?”秋英说:“你说啥呀,啥消息?”狗剩不相信,说:“姑,你瞒我!你把你大侄子当外人!”
秋英说:“狗剩,你今儿来到底有啥话,快说!不是又来跑官的吧?”狗剩说:“姑,看你说那话。过去为那种事我是来过几趟,可今儿不是,今儿我来说另一件事儿。”秋英说:“啥事儿?”狗剩说:“姑,看样子你真是啥也没听到,我姑夫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可是够好的!那我告诉你,保管你听了,再不会把你退休的事当一回事了!”
秋英有了兴趣说:“那你快说,还有比我退休更大的事儿?”
狗剩一下跳起说:“姑,你还蒙在鼓里呢,过不了多久,就要大裁军,咱白山守备区,十有八九要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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