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下车说:“首长请你上车。”
高大山说:“上啥车,我没要车呀。”
司机说:“今天所里组织老干部去检查身体。”
高大山说:“检查啥身体,我好好的没病没灾的,我不去。”
司机说:“首长,你还是去吧,其他首长都去了。”
高大山不耐烦地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转身欲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头冲司机说:“你是这干休所的司机,我咋没见过你。”
司机解释说:“我就是你的司机,可这么多年了,你一回车也没用,你咋见过我。”
高大山说:“我不愿坐车,对不起呀小同志,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对了,以后有空就来家坐坐,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小同志聊天。”
司机说:“首长,那我就走了。”
高大山说:“回去跟所长说,就说我老高没病。”
司机说:“是。”
高大山目送车远了,便拿着剪子,除花坛里的草。
干休所院内的甬路上,尚守志和高大山相遇,他拉住了高大山,说:“老高,你昨儿没去体检?”
高大山说:“没有。我不去干那玩意儿!”
尚守志说:“你应该去!”
高大山瞪眼说:“我干吗应该去?”
尚守志说:“老高,以前我和你一样,不服老,可这回我才知道,不服老还真不行。我正想去告诉你呢,李老抠这回就检查出毛病来了,住院了。”
高大山说:“你是说李满屯?”
尚守志说:“就是他!”
高大山有些惶惶然说:“这不大可能吧,前几天还好好的呢,为了萝卜还楼上楼下地跑,咋说住院就住院了呢?”
尚守志说:“咱们这些人都是老机器了,说不定啥时候就出故障。”
高大山说:“老尚,明天你跟我跑步。”
4.儿子给老子上课
这天,高大山在“作战室”里对孙子喊口令说:“立正!”小山立正。高大山说:“稍息!”小山稍息。高大山说:“现在上课!”小山立正。
高大山高兴地说:“孙子,这一套你这么小就会了?好好好,将来一准是个好兵!现在爷爷命令你,稍息!”小山稍息。
高大山说:“好,现在爷爷教你辨认等高线。这弯弯曲曲一条一条的就是等高线。每一条线代表一个等高。等高知道吗?”
小山说:“知道。就是相等的高度。”
高大山大为高兴说:“好,我孙子聪明,是个当兵的料,像爷爷!以后一定比你爸有出息!咱们接着讲,这等高线越密的地方,地形就越高……”
小山说:“我明白,就像垒积木一样,积木朝上垒的越多,积木就越高!”
高大山拍拍他的脑袋说:“好,领会能力很强,口头表扬一次!”
王铁山和高岭站在门口看着,面带笑容。
高大山抬头看见了他们说:“啊,你们来了!好,下课!”
小山举手敬礼:“指挥员同志,我可以走了吗?”
高大山说:“可以。对了,听口令,解散!”
小山跑走后,王铁山和高岭走了进来。
“爸,上回你们争论的那个问题,你想出高招了?”高岭说。
高大山哼了一声说:“那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你也是军区的大参谋了,你来看看,他把一个坦克团放在这里,把一个步兵营放在这里,敌人从那个方向进犯,其实这里地形对我不利,我军能挡住敌人一时,也挡不住他们增加兵力连续突击。你也给我们评判评判!”
高岭笑而不答。
高大山不高兴地说:“你笑啥?你是不是看不懂啊!这么复杂的排兵布阵,你能看出点门道吗?”
高岭还是笑。
王铁山说:“高大参谋,你别光笑,有啥好的主意,说出来呀!”
高岭说:“爸,我不是不说,是怕说出来伤你们的自尊!”
高大山瞪眼说:“别唬人!有话就说!”
高岭说:“爸,咱得约法三章,我说出来了,你一不能生气,二不能骂人,三不能动拳头。”
高大山哼哼着说:“那得看你说的有没有理。有道理的我就不动拳头。”高岭说:“爸,你们看世界军事革命走到哪一步了?你们还在这里研究三十年代的战术问题!这些问题早过时了,现在我们面对的威胁不是一段边境线对面的一部分敌人可能发起的常规战争,我们面对的是被新一代智能型武器武装起来的大规模高强度新型战争!这场战争首先就不是局部的、战役的和战术的,而是战略的,是大战略。战场不再是七道岭或者大风口,甚至也不是整个东辽或者东北,不是过去意义的陆地、海洋和天空,而是陆、海、空、天四位一体的战争,是立体化的战争!战争甚至使国境线和界碑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如何打赢这样一场战争,才是我们这一代军人想的问题!”
王铁山和高大山大为失落。
高大山盯着高岭说:“你是说,我们这一套已经过时了,成小儿科了,该扔垃圾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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