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的日子就在秋英的眼皮底下这么过着,秋英和高大山都不知道女儿女婿真正过的是什么日子。几个月之后,高敏开始干呕起来,秋英开始还担心着,想想忽然高兴起来:“闺女,你是不是……”她迫不及待地给桔梗报喜信儿,说是高敏有了身子了。
高敏其实并没有怀孕,却利用这个机会上了军医学校,回来当了医生。过些日子,建国当上了警卫连长。高大山还在研究着盼望着上级批准他的大演习方案,在服务社当主任的秋英也还不显老,像过去一样活跃,时常给桔梗打电话,指望在军区当参谋长的亲家帮高大山挪挪位置,让她也能搬到省城里去住。日子就这么在人不觉得的平淡中过去了,不知不觉中高权长大了,高大山的烦心事也来了。
先是高权学会了抽烟喝酒,与尚来福一帮孩子无法无天的,接着便连课也不去上了。老师一个电话打到了高大山的办公室向他告状,高大山听秘书胡大维一说便发了怒,说:“这小兔崽子,他又逃学了?……还有其他的事吗?”胡大维说:“有孩子反映他时常带一帮学生偷着抽烟喝酒。”
高大山哼一声,走出门去,胡大维追出来说:“学校还说,下午有个重要的家长会,一定要去参加!”高大山头也不回地说:“我没空儿。你叫我家属去参加!”
他怒冲冲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到壁橱里乱翻,回头对秋英说:“哎我说,我的酒哪去了!”秋英奇怪地问:“你的啥酒,你不是戒了吗?”高大山发怒说:“戒了就不兴我找酒了?”秋英走过去帮他找,说:“不是在那儿吗?昨儿我还看见了啊!……奇怪了,它自个儿也不会长腿呀!”
高岭放学回家,畏畏缩缩地进门,磨蹭着靠近楼梯口就要上楼,被高大山看见,叫住他:“高岭!给我站住!”
高岭站住了,害怕地望着高大山。高大山问:“高权呢?他咋没回来?”高岭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高大山说:“你不知道?你整天跟屁虫一样跟着高权,你不知道?快说,是不是他把我的酒偷出去喝了?”高岭被吓得哭起来。
秋英跑过来抱住高岭,对高大山吼道:“你今儿咋啦?一到家就吹胡子瞪眼的。高岭这么胆小,都是叫你吓的!”
见高岭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高大山心烦,吼一声说:“别哭!一个男孩子,眼泪这么不值钱!”
高权放学之后没有回家,带着尚来福等一帮人跑到人防工事里喝酒去了,喝得一个个手扶着洞壁才能站起,高权则已经是醉得叫都叫不醒了。高大山在家等着高权还不回家,怒视着秋英说:“这都啥时候了,高权咋还没回来?”秋英说:“我哪知道!”她拿起电话给建国打电话说:“建国吗?你快去帮我找找高权,都这会儿了,还没见他回来!”
陈建国打着电筒在人防工事里找到了高权,他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着。建国蹲下去拨拉他的脑袋,他嘴里还嘟哝着说胡话,建国给了他一脚,喊:“高权,起来!回家!”高权睁开眼,手扶洞壁跌跌撞撞站起,醉眼迷离地喊:“我是守备区高司令,你是谁,敢来命令我!”建国拧着他的耳朵,提溜着就往家走。
秋英见高权这个样子,又气又心疼,奔过去说:“我说高权,瞧你这一身,哪弄的呀,谁把你弄成这样!”高大山气得一把将她拨拉开,走过去大声地说:“高权,你是不是喝酒了!”
高权喷着酒气,醉醺醺地连他老子也认不出来了,冲高大山说:“你是谁?你算老几?敢冲我吼!你知道我是谁?我爸是高大山,是白山守备区的司令!我就是喝酒了,就是逃学了,你敢把我咋地!”高大山这个气呀,一巴掌扇过去,手指秋英和建国说:“你,还有你,把他给我弄到楼上去,我要关他的禁闭,快!”
建国动手将高权往楼上拖,高权还在挣扎。秋英上去帮建国,一边说:“好儿子哎,你也不看这是啥时候,赶快乖乖地给我上去吧!”两人好不容易将高权弄上楼去。
高大山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见秋英下楼盛了饭要端上去给高权,大喝一声说:“站住!你想干啥?”秋英说:“送上去呀!你总不能饿死他吧!”高大山说:“你给我放下!都是你惯的!小小的孩子,又喝酒,又抽烟,还学会逃学了!我高大山咋会有这样的儿子!我要关他的禁闭!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一个星期!让他写检查!深刻检查!检查不深刻,不能吃饭!”他怒冲冲地走到楼上,用一把大锁咔嚓一声锁住高权的房门。
4.写检查
下午,胡大维来通知高司令员去学校开家长会,高大山说:“不是说让我家属去吗?”胡大维说:“我刚才打电话了,秋主任说她有病,头痛,让你去!”高大山说:“我哪有时间!”想想对胡大维挥挥手说:“给我叫车!”胡大维反倒吃一惊,说:“司令员,你真要自己去?”高大山生气地说:“我不去你能替我去?”胡大维说:“我当然不能代替首长去。不过首长要去,我也得去。我去了,可以帮首长做做记录啥的!”高大山哼一声往外走。
52书库推荐浏览: 石钟山朱秀海 石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