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完之后说:小柳,要是没事,到我那里坐坐吧。
邱教员一个人住在一处,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盏煤油灯。进屋后邱教员便点亮了那盏煤油灯。邱教员坐在床上,柳秋莎坐在桌后那把椅子上。这时的柳秋莎已经平稳了一些,但她的呼吸仍有些急促。她看见那本书,曾被她摔在地上的那本书,此时她把那本书拿在手里,爱抚地抚摸着。这是邱教员的书,她太喜欢看邱教员读书的样子了。书现在就在她的手上。这时她抬起头,下意识地把书抱在自己的胸前,跟一个中学生似的。邱教员也在望她,他的神情是笑眯眯的,很温情很和美地望着她。
她终于说:我和韩主任谈了。
这句话让邱教员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真相地问:谈,谈什么?
柳秋莎就死死盯着邱教员的眼睛说:我不让胡团长来找我了,就是找我,我也不见他了。
邱教员说:他可是个功臣。
功臣怎么了,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接下来两双目光就胶在一起,他们都听到了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不知是谁先站了起来,另外一个也站了起来,他们的身体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使桌子摇晃不止,后来那盏灯摔在了地上,熄了。周围是一片黑暗,是黑暗让他们的胆子大了起来。
他说:小柳哇。
她说:邱哇。
他们更紧密地拥抱着,相互怀着对对方的敬畏……
13.初恋的感觉
柳秋莎崇尚邱教员的知识和读书的样子,他喜欢她的经历,已经是革命“老”同志了,还有她作为女性的健康以及果敢。那是怎样的一种拥抱呀,仿佛在和敌人作一场生死搏斗,你死我活的样子。他们都试图通过全身的力气,把自己陷进对方的身体里去,他们在那里呻吟、挣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寻找到了对方的嘴,他们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因为经验的关系,牙齿碰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直到试探了几次之后,他们火热、潮湿的唇才吻合到一起。
他唔唔地说:小柳,我的小柳哇。
她说:邱哇,我的邱哇。
在那天晚上,他们的历史翻开了新的天地。很晚的时候,她才离开他。邱教员把她送到门口,冲着她的身影伸出了一只告别的手,那只手就那么举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的手才落下去。
柳秋莎似踩着云雾走了回来,王英仍没睡,她不知道在哪找来了一些红纸,她在精心地剪着“喜”字。那是她为自己的新婚在做着准备。灯下,王英的脸都被那红纸映红了,于是她就红着脸冲柳秋莎说:又去和胡团长幽会去了?
她没有说话,而是一头扑在床上,用被子蒙上了脸,直到现在,她仍没有从幸福的喜悦中走出来。
王英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美女爱英雄,自古都是这样。
王英又说:我说过,感情是处出来的,我刚见天山那会儿也没看上他,来往几次,我就投降了。
王英还说:胡团长怎么样?他的力气大吧,你是不是被他抱过了。看你的样子,就是被男人抱过了。
她听了王英的话,脸红到了耳根,她心想,自己是被男人抱过了,不过不是胡团长抱了自己,而是邱教员,是她的邱教员把自己抱了。
那天晚上,马蹄声又一次在她们的窑洞门口响起。那天晚上,王英没有去和刘天山约会,而是趴在床上写结婚申请,不用问,外面的马蹄声是胡团长的。
柳秋莎像没听见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喊:小柳,我是胡一百,来看你来了。
柳秋莎躺在了床上,还用被子蒙住了头。
王英说:你还不快出去,是胡团长。
柳秋莎说:我不去,我跟他没啥关系了。
王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外面的胡团长又喊:小柳,小柳……王英冲过来,扳着柳秋莎的肩膀道:小柳,你这个样子会后悔的。
她说:我不后悔。
王英说:胡团长哪点配不上你,你干吗要这样。
她说:是我配不上他,让他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去吧。
王英的样子比她还着急,急得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外面,胡团长喊“小柳”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差不多就是吼了。
王英最后恨恨地说:小柳,你中邪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说:我不后悔,愿意出去你出去吧。
王英就没话可说了,她回到自己的床前,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然后叹着气说:胡团长多么优秀哇,你真是分不清南北了。此时的柳秋莎再清醒不过了,她的爱情正轰轰烈烈地燃烧着。
不知胡团长在外面呼唤了多久,只听到胡团长一声沉闷的叹息后,又大声地说:我还会来的。
接着一阵马蹄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14.她们各有所爱
王英终于结婚了,因为王英还没有结束军训队的学习生活,她和刘天山的结婚有些象征性。她只是从这个窑洞搬到了另外一个窑洞,因为她每天还要参加军训队的工作和学习。刘天山有时从十几里外的部队赶过来,住上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便出发了。身为副团长的刘天山还要操练部队,开展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即便这样,王英也幸福得要死要活。她自从结婚后,人整个变了样,脸孔红红的,见人就笑,嘴里哼着支离破碎的歌,那些歌都是边区当下流行的,曲调都差不多,只是词有些变化。所以,王英就经常把这首歌唱到那首上去了,她用这种形式来表现她的甜蜜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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