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俗话所说的“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早已揭示出了类似的“哲理”。既然位置越来越高、权力越来越大,而权力往往又比金钱更管用、更有尊严,那么“亲戚”越来越多,实在不难理解。与此相对应的,是“人一走茶就凉”——权力一旦失去,马上就由“车如流水马如龙”变为“门前冷落鞍马稀”。
官越大亲戚越多的现实,无非说明了一点:官越大利用价值越大,权力越大则其向外递延的空间也越大。“亲戚”们想做的,也只不过是充分挖掘官员的利用价值,以为“我”所用。实际上,真正亲的亲戚还是那么多,只不过利用价值一大,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也来“攀亲”。这里面不乏自充小辈来认干亲的——“奴性的人总是按照他人的法规生活”,也不乏扯大旗作虎皮行狐假虎威之事的。
到官员这里来“攀亲”的为什么多?那是因为成为官员的“亲戚”才好办事、才容易获取利益。而这,正体现出熟人社会的鲜明特征。正如费孝通先生所说的,“和别人所联系成的社会关系,不像团体中的分子一般大家立在一个平面上”,“道德和法律,都因之得看所施的对象和自己的关系而加在程度上的伸缩”。既然如此,某些人竞相成为拥有权力者的熟人,也就在情理之中。
由此可知,要让官员“亲戚”的数量成为常数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权力没有那么大的缝隙,可利用价值极其有限,“含金量”大大降低,官员不能随意打招呼、批条子,不能任意突破法律。
卫留成公开自己直系亲属的情况,表明了勇于接受监督的态度,无疑是值得赞赏的。而事实上,进行这样的信息公开是为官的题中应有之义。不能仅靠自觉,而是必须这么做。在法治国家,公务员的家庭财产以及配偶、子女的从业情况等,都是向社会公开的。因为只有充分进行公开,官员手中的权力才是可监督的。要想让官员的“亲戚”不再对权力趋之若鹜,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应通过实行金融实名制、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等来增加监督的可操作性。
当然,仅有这样的公开并不够。如果权力一滥用,比如官员为“亲戚”谋取了不当利益,民意立刻就能成为决定性的力量,滥用权力者马上就会受到纪检监察人员的调查,就会被人大代表向权力机关提请质询、问责、罢免,而不再是往往只由上级决定其命运,那么我想,官员“亲戚”的数量就不会随着官位的改变而改变了。
权力家族现象已成官场腐败新动向
大文豪莎士比亚曾经诅咒“万恶的金钱”———“金子啊,是多么的神奇,它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难的变成易的,穷的变成富的,无耻的成为高尚的。”权力同样具有催化作用,一个王昭耀就使整个王氏家族人人具有权力磁性,跻身厅级处级行列,连货车司机也能被包装成组织部部长!这幕现代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真的令人叹为观止。
权力家族化、家族权力化,俨然成为时下官场腐败的新动向新特点。除了王昭耀的安徽“第一权力家庭”,被挖出来的家族窝贪还有不少,如黑龙江省原政协主席韩桂芝家庭、湖南原省政府副秘书长王道生家庭等。贪官们已不局限于做“衙内”的庇护伞,而是通过权力交易、权力置换等瞒天过海之法,与其他权力家庭、权力关系进行利益交换,将妻儿家人以及七大姑八大姨直接推向权力前台。如此近亲繁殖,不仅增加了权力的边际效益、扩大腐败收益,也使权力根基更为牢固和隐蔽,即使自己日后退休下台,权力也不会过期作废。
运作模式类似于传销的“权力家庭”,给社会带来的破坏是多方位的。王昭耀、杨大爱及其子王伟专卖厅局级官帽子和含金量高的商业利益,收获上千万元;杨枫集中批发处级官位和含金量次之的商业利益,收受48人126次的财物;而杨哲信则不择手段地通过伪造国家机关证件、印章,卖出69顶乡镇科级红顶子,获利百万。而这上百个买主又仿效此法,将权钱交易“传销”下去,整个灵璧、阜阳、宣城乃至安徽的官场焉能太平?!
什么孕育了“权力家族”?变本加厉的“权力家族”把社会风气引向何处?这些都足以引起我们的警惕和反思。笔者认为,有关部门对王昭耀、杨枫、杨哲信这几个特大毒瘤的定点清除,尚属反腐斗争的第一役,彻底摸清权力传销链并一网打尽,将“权力家族”的家丁、奴才和官场渎职失察者清理出局,恢复法纪尊严和制度防火墙的功能,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根本之法。
查一查有多少“权力家族”?
“安徽第一权力家族”是怎样形成的?报道称,始于王昭耀当选副省长那年。其妻杨大爱在设宴为夫君举杯庆贺时说,“你如今做了副部级官员,千万别忘了对我娘家亲戚多加提携哦!”王昭耀当场拍着胸脯承应下来。不久,在某县师范学校当化学教师的杨枫便当上了淮南市气象局局长,后改任宣城市委副书记。之后,几经运作,货车司机杨誓信升任砀山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后又调至宿州市委组织部任职;而曲艺演员出身的杨大爱本人及其身为普通公务员的大儿子王伟,也先后顺顺当当地做了省直机关的正处级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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