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师长笑呵呵道:你原来的部队正在围攻郑州呢。咋的,还怕我的部队亏待了你?
王迎香甩甩头发,笑了。她早就习惯了部队这种合合分分的状态,只要能回到战友们中间,让她归队,这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回到师部,鲁师长就宣布了对两个人的重新任命,由于刘克豪熟悉济南地形,又掌握着敌军的配备情况,特被任命为先遣团团长,王迎香则被任命为救护队队长。
去部队报到前,两个人在师部招待所住了一夜。晚上,鲁师长宴请了两个人。他们一左一右坐在鲁师长身边,三个人的碗里都倒满了酒。鲁师长把酒碗举起来道:欢迎你们平安归队。说完,率先把碗里的酒喝光了。
回到“家”,两个人也彻底放开了,他们相视一眼,也一口气喝下了酒。
鲁师长用力拍着刘克豪的肩膀说:克豪,自打你离开,我天天是提心吊胆啊,怕你被那些个狼给吃了。
刘克豪的眼里闪动着泪光:我也真是做梦都想着部队,想着战友。那个时候老怕自己说梦话,暴露了身份,睡觉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鲁师长听了,哈哈大笑道:这得是小王最有发言权了,这小子有没有说梦话暴露身份?
王迎香瞬时红了脸:刘克豪的素质比我强,他怎么会说梦话?我倒总是给他惹事,差点没让我提前归队。
鲁师长突然说:你们两个就不想结婚?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没擦出啥火花来?
两个人无意中对视一眼,王迎香的脸更红了,她打岔儿道:他天天批评我,说我不适应地下工作呢。
看看他俩,鲁师长又是一阵大笑,然后道:你们两个可别后悔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王迎香大咧咧地说:鲁师长,你放心,我不后悔。没了这个村,还有那个店呢。
吃完饭,两个人就被勤务兵带到招待所。王迎香习惯地尾随着刘克豪走进房间,她前脚迈进来,才发现不对劲儿,忙又退回去,讪讪地说:你看我这记性,我干吗老跟着你啊?
躺在床上的刘克豪并没有马上睡去,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都是王迎香的影子。在这之前,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两个人分开了,她的样子却一次次顽强地映在他的脑子里,竟是挥之不去。
那一晚,他一夜也没睡好。有几次,他竟产生了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军统站,王迎香此刻就睡在里面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刘克豪出发了。他和警卫员分别骑了一匹马,就在出发的一刻,王迎香从招待所跑出来。他以为她有事找他,忙从马上跳下来,等她走近。她却冲他说一句:没啥。
他笑一笑,看着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的王迎香,怎么也不能和军统站的她对上号,便低声道:你现在的样子,比王晓凤漂亮多了。
她脸一红:去你的,那是你狗眼看人低。说完,自知不妥,忙又说,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是我不会说话。
他不在意地眨眨眼睛,翻身上马。他在马背上说:王迎香同志,我们战场上见。
说完,拍马向前跑去。
她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看着刘克豪打马扬鞭的样子,她又一次想起了李志。
战地黄花(1)
第十四章 战地黄花
解放济南的战役打响时,刘克豪率领的先遣团率先和敌人的外围部队接上了火。由于对敌人的军事布防了如指掌,先遣团很快就从敌人的软肋插了进去。后续部队也按照计划,打响了围攻战。
王迎香带领的救护队一直随在攻城大部队的后面,因此,两人从分开到战斗打响后还没有见过面。这几天的王迎香已经完成了角色的转换,她不再是敌副官乔天朝的夫人,而是一名战地指挥员,左肩斜挎着水壶和子弹袋,腰上插着那支缴来的短枪。
这支枪在济南时她一直深藏不露,她怕刘克豪知道又要大惊小怪地上纲上线。直到归队后,她才把枪拿出来,还和鲁师长有了如下对话:
这枪是我从叛徒手里缴获的,是美国造,真不错!
鲁师长就睁大了眼睛看那支枪,后来又拿在手里看了看,放下枪才说:王迎香同志,你不经组织同意擅自处死叛徒,已经犯了错误;现在你又私藏枪支,这是错上加错!
王迎香眼皮都不抬地说:我知道,为这事我写过检查,请求组织给我处分。可这枪得归我,它跟了我好几个月了,我俩都有感情了。
鲁师长背着手,看一眼王迎香,又看一眼桌上那把枪。王迎香以前不是他们师的人,他对她算不上了解,但她的大名他是知道的,鲁中南地区几乎家喻户晓王迎香的传奇经历。现在的王迎香虽历经惊险,却是毫发无损地归来,不能说这又是一种传奇。他钦佩眼前这个女子,当上级指示他在师里给王迎香安排合适的工作时,他就预感到这是块烫手的山芋;但从另外一方面讲,这也是块好钢啊!既是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果然,王迎香一出场,就把一个难踢的球踢到了他的面前。
说心里话,习惯了南征北战的鲁师长很喜欢这个有棱角的姑娘,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地说:王迎香同志,你这藏枪的事,就不怕我汇报给上级?
王迎香铁嘴钢牙地说:不怕!藏不藏枪是我的事,汇报不汇报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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