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在抒发一番感慨后,又把话题落回到实处:姐,别看你现在难过,但你的决定是对的,我赞成。过一阵子你就会解脱了。
说到这儿,她揽紧了锦春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的,结束这段感情后,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哎,姐,那个苏排长现在怎么样啊?
锦春没有说话。
姐,我看那个苏排长对你有些意思。当初你和黎京生恋爱时,我就看出他有些酸溜溜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朋友,我看他是在等你呢。
锦春把身体翻向一边,用后背冲着锦秀。
锦秀仍顺着自己的思路说:苏排长也是个好人,人老实,也本分,是个过日子的人。他就是转业了,也能留在小镇,这就是现实。
锦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低声地说:别说了。
锦秀果然就不说了,她放身体,很快就睡去了。锦春却毫无睡意,她在想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让黎京生离开自己。
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的锦春有些疲惫,看到锦秀上班后,她决定稍微休息一下,等待晚上的来临。她已经和锦秀商量好,晚上她去见黎京生,锦秀专门过去照顾杨阿姨。
一天的时间里,她大多时候是坐在窗前,看着日影一点点地西去。傍晚,终于来临了。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面部僵硬,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徐锦春,你应该笑一笑,黎京生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她冲着镜子就笑了,笑得有几分虚假,一点也不生动,连她自己都不满意。她冲进洗手间,狠劲儿地洗着脸。出门前,又拍了拍脸颊,希望能使脸色看起来红润一些。
她在胡同口等待着黎京生,这条胡同是黎京生回家的必经之地。她来到时,过往的人还不太多,没多久,人就多了起来。下班的人流熙熙攘攘地从她面前走过,她忽然心生羡慕。也许,走在北京的街道上他们显得很平凡,可他们是北京人,凭这一点,就足够她羡慕了。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黎京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们已经四年没见了,黎京生显得更加成熟了,样子干练而潇洒。她望着他,胸口一热,嗓子就有些发干。黎京生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没有发现她,就在他走过她面前时,她突然喊了一声:京生——
黎京生就站住了,表情很是惊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锦春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待他确信这一切不是梦境时,他惊呼了一声:锦春——
然后,就奔了过来。锦春冲他笑一笑,故做轻松地说:我送锦秀过来,顺便来看看你。
黎京生忙问:锦秀呢?咱们别在这儿站着,回家吧。
锦春听了,心里动了一下,这里哪有她的家啊?她的家只在那遥远的小镇。
锦春没有随黎京生回到他家,可她内心里又是多么希望走进去,看一眼她曾经熟悉的一切,那里有着她无尽的牵挂和想像。
那天晚上,锦春和黎京生在一家小饭馆相对而坐。
黎京生明显地感受到了锦春情绪上的变化,有些愣怔地望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锦春替黎京生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京生,为了这次相见,干了它。
说完,举起酒杯,和黎京生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锦春的脸有些红了,喝下去的酒似乎让她有了说话的勇气。见黎京生之前,她就打算让自己醉上一次。
她看着黎京生说:京生,我们是四年后才见了这一面。
黎京生听了,样子有些惭愧:都怪我不好,我没有能力把你调到北京。不过,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锦春就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京生,是我对不起你,这四年都是我拖累了你,要怪就怪我醒悟得太晚了。
黎京生怔怔地望着锦春,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锦春意犹未尽,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一饮而尽。她忽然就有了一种飘飘的感觉,那种状态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放松,惬意。她甚至冲黎京生笑了笑:黎京生,你觉得锦秀怎么样?
黎京生不明白锦春的用意,一脸认真地说:锦秀是个好姑娘,大学毕业,可以说前途无量。
锦春扬起了手:我没问你这个,你觉得她和我比,谁更好?
黎京生莫名其妙地打量着锦春。锦春不等他回答就说下去:锦秀是大学生,户口和工作都落在北京,她现在是个北京人了,我想让你喜欢她,让她嫁给你。
此时的黎京生只能说是目瞪口呆了。锦春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这话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就差告诉你了。京生,我配不上你,没有北京户口,也不能在北京工作,你现在需要有个人做帮手,以后就让锦秀来帮你吧。
锦春说到这儿,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
黎京生顿时被弄得云里雾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他不知道这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
两个人从饭馆里出来后,就走到了天安门广场。广场上,一对对的情侣漫步从他们面前走过。
锦春有些喝多了,走起路来飘飘忽忽,黎京生小心地扶着她。
她目光迷离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苦笑着说:京生,咱们相恋五年了,虽然苦,但我心里是甜的。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吧,你把我从心里拿出来,把锦秀装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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