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这话的工夫,沈芍药已经把那件新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件新衣裳显然让她高兴极了,沈芍药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边冲刘母问道:好看不?
刘母见了,忙制止道:咱不穿这丧衣,芍药,快脱下来。
沈芍药扭着身子,执拗地说道:俺不,俺不……
石梗望了沈芍药一眼,说道:那就让她穿着吧,别说,芍药穿这衣服还挺好看的。
沈芍药听了,不觉朝几个人笑了起来。
刘父走出了窝棚,有意地咳了一声,守在门口的一个小匪转头见了,忙跑过来问道:老爷子,你有啥事?
刘父下意识地捂着脑袋,说道:俺头疼,你们快去把我那孽子给俺叫来!
小匪眨巴着眼睛问道:老爷子,你是要叫俺当家的吗?
刘父喝道:快去,麻利儿点……
小匪明白过来,忙着应了一声,便转身跑去了。
这时间,石光荣已经带着队伍潜伏进了二龙山脚下路边的树丛里。石光荣一边密切注视着山上的动静,一边对尖刀排长交代道:记住,你带着你们排向前推进,一直推到敌人眼皮底下。
尖刀排长低声应道:是!
石光荣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叮嘱道:千万别让敌人发现,推进的过程中,一定要把炮弹炸的距离留出来,别伤了自己人。
尖刀排长点点头说道:团长,明白。
给尖刀排长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情,石光荣又把张营长叫了过来,部署道:你带着你们营,紧随在尖刀排之后,等第一拨炮弹落下去之后,你再派人摸准敌人第一道火力点,及时向炮兵报告射击方位,明白吗?
张营长答道:明白!
石光荣这才说道:去吧!
可是,山下的情况,还是被山上的人察觉到了。
当那个小匪找到刘老炮通报刘父病况的时候,刘老炮正和沈少夫一起站在山头的悬崖旁举着望远镜向山下瞭望。刚才得到探子的消息说,山下的****又有了新的动向,他们一大早又把山下的大炮转移走了,可是转移到了哪里,却是不得而知,刘老炮和沈少夫两个人竟是好一番纳罕。
刘老炮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不住地思虑着:炮是没了,他们能弄哪去呢?
沈少夫也收了望远镜,毫不在乎地应道:也许是****在搞花样,迷惑咱们罢了,咱们不上他的当。
说着,沈少夫向不远处招了招手,把一个参谋喊了过来,说道:通知队伍,把各个卡子守好,让预备队也作好准备。
那参谋一边应着,一边就去通知去了。
刘老炮反复琢磨着,不觉又问道:他们真的要攻山?
沈少夫一笑,说道:兄弟,你放心,给他们个胆也不敢,别说他们一个师,就是三个军,只要咱把那卡子守好,他们也是上不来。
就在这时,那个小匪跑了过来,报告道:当家的,你爹让俺来叫你。
刘老炮转头问道:他叫俺,没说啥事?
小匪说道:你爹说他头疼得厉害,让你过去看看。
刘老炮想了想,竟然一下笑了起来,扭头说道:大哥,俺爹终于理俺了,父子连心这话没错。大哥,俺去看俺爹一眼,晚上你做新郎,兄弟陪你多喝几杯。
沈少夫一边笑着,一边摆摆头说道:好,你去吧!
刘老炮便随着前来报告的小匪颠儿颠儿地往窝棚跑去了。
这时间,窝棚里的石梗几个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远远地瞧见刘老炮和那个小匪一起朝这边走来,刘父突然侧身冲石梗说道:不行,俺得把门外几条狗打发走,别误了咱们正事。
石梗向刘父点了点头,刘父便迈出了门口,站在那里,等着刘老炮走近了。刘老炮紧跑了两步,过来问道:爹,听说你头疼,咋的了?
刘父抬眼望着窝棚边把守着的那几个小匪,很不痛快地嚷道:还不是这几条狗吵的,整得俺这脑袋嗡嗡的,让他们离远点。
刘老炮笑笑,便冲那几个小匪喊道:那你们就远点,没事别乱喊乱叫的。
几个小匪听了,背着枪就跑下去了。
刘老炮接着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爹,咱有话屋里说吧!
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转身进了窝棚。
刘老炮怎么也料想不到,一只脚刚迈进门去,一下子就被门后边的石梗紧紧地勒住了脖子。刘父嘴里一边喊着孽子,猛地一个转身,也扑了过来。
石梗顺手把刘老炮腰间的枪掏了出来,转手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回头又冲一边的王百灵说道:快,把他绑上!
王百灵听了,从床上操起一截绳子,三下五除二便把刘老炮的上肢捆上了。
刘老炮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惊恐不安地问道:你,你们这是要干啥?
刘父两眼喷血,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道:让你从畜生变成人。
石梗使劲顶着刘老炮的脑袋,说道:我们要下山,只能劳你送我们一趟了。
刘老炮听了,痛苦不堪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说道:爹、娘,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让俺刘长山活了三十多年,你们有权利把俺再送回去。
说完,把头垂了下去。
沈芍药被刚才的这一幕惊呆了,此刻,她穿着那身嫁衣,惊恐不安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似乎一下子又弄明白了什么,喊了一声长山,便扑到了刘老炮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禁不住泪水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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